的。 “夫人,该请溪月姑娘喝药了。”漱玉在旁提醒,还不待吩咐,一盏墨黑的避子汤便被竹云放在了石桌上。 勾栏里出来的人,哪个不晓得这是何物。溪月只是顿了下,便笑意温婉地上前,端过了碗盏。 就在她仰头要饮时,一道细弱的声音打断了她:“罢了,你还未生育,总是伤身子的。竹云,端下去吧。” “夫人!” 竹云不满地叫了起来,犹豫地看了眼那药盏,简直想直接替她灌下去。便是一向内敛些的漱玉也别起了眉心,欲言又止地看向了主母。 “他往后会有旁的正妻。”看了看时辰,福桃儿懒得争执,索性起身摊了牌,“三个月后我便会离开,在这之前,想清楚了便作侍妾,想要自由身也可以来找我。” 说罢,她朝两个少女友善地笑了笑,回屋揣了张银票便带着竹云一道出去了。 留下琼华和溪月傻愣在当场,围着个漱玉非要把缘由一一问清。 十余年柳巷里长大,那些从良赎身的姐姐们,入了恩客的宅院,传回来的故事,险象环生凄凉度日的有,锦衣玉食宠妾灭妻的也有。便是从没的哪个作妾,主母会宽待成这般的。 这一日下午,琼华同溪月绕着偌大的少保府走了一大圈,得出了一个共识——她们就留下作妾了,另外,这个主母也决不能放她离开。 于是,这一天晚上,当福桃儿办妥了新铺子的事,心满意足地早早酣睡之际。正在南苑听琴的楚山浔,发觉眼前女子的态度有些怪异。 直到悬腕记妥了新的减字谱,面前丰满玲珑的女子也未有任何越矩的动作,只是眼神闪烁,似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左右不过是些讨好魅上的把戏,这一年楚山浔不知推拒了多少同僚送来的美人,欲拒还迎也好,热情似火也罢,他自是不动如山,心中认定了一人,便是头撞南墙也不悔改。 在他眼里,这些粉头倡优不过是财货,连人都算不上,何况去费神思量。 当下袖了琴谱,刚要去寻个地方过夜,门外一人直率道:“大人,我能进来吗?” 长夜本无事,楚山浔想了想也就叫她进来,倒是瞧瞧她们意欲何为。 “奴婢拜见大人。”琼华丝毫不怕他,转眸抬眉一笑光华,“好生偏心呢您,竟一连两日都朝姐姐处跑。” …… 一刻后,深衣玉冠的男子缓步而出,下楼之时,他从袖中摸出了一个淡青色的玉瓶。玉瓶不到二寸,作的极小,捏在他掌心,从外侧便几乎看不出有个物什。 回想着琼华方才说的每一句话,楚山浔攥紧了玉瓶,一边下楼,一边将它好生收进了腰侧。 就这么生生过了旬日,晚晴斋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有两次晚膳楚山浔没有忍住,还是回去吃了,却见福桃儿脸上,不仅毫无怨怼,甚至面色都好了许多,连冷淡都不在。 这种怡然自适,丝毫不在意的态度,叫楚山浔觉着,心里头空荡烦闷,还夹杂了说不出的荒芜痛心。 难道,她真的可以看着他同旁的女子沾染,无动于衷至此? 楚山浔忽然明白,大彻大悟了似的。原来福桃儿是铁了心要走,这样以美人让她介怀的招数,不仅无用,反倒是将人推得更远,给了她一个彻底离去的理由。 . 斜阳照得晚风愈暖,这一日福桃儿打点妥了新铺子的伙计掌柜,才打算同鹊影母女在外头聚聚再回去。正要跨进知味馆犒劳一番,便听后头日常跟着的侍卫廖沧神色一凛。 “属下参见大人,您、怎么来了。”近来无人去点心铺骚扰,廖沧也闲了下来,倒是现身明处,时而陪着鹊影四处活动。这一见了上峰,到底是有些心虚的。 顺着他的话音,福桃儿回头也看到了来人,才要点头致意,为廖沧开脱解释。但听楚山浔毫不在意得一挥手,眸光定定地只是低头看着她。 “让他们自吃,小桃,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五月廿三,她又怎么会忘了,是他的生辰。从前老太太在的几年,楚山浔的生辰,总是要大办的,阖府的婆子下人都能领着红封呢。 “自然记得。”福桃儿点点头,眸色温和地看了他一眼,“打量着你政务繁忙,许是要同人在外过的……” 匆忙与鹊影几人别过,坐在骏马上时,依然是后背相贴,被他拢在怀里的亲密姿势。福桃儿略略愕然,他不是沉溺美人,多日不曾来过,怎的今日能在此特地找着自己。 “她两个头一年进府,你的生辰自该去别院过的。”她垂首看向路边飞掠的野草石阶,微微皱了眉,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劝慰平淡。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