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酷烈弑杀,却是个实用清醒的君主。若是犯了国朝利害,便是王族亲眷也是毫不手软。旁的俗世常规,他倒反而不会较真。楚山浔故意将悔婚说的严重些,其实也是给她闭着眼划了一条绝路。 可是他心里却清如明镜,看着像是他在囚她。可到头来,若她真心不愿,他还是只能放她离去。 其实,被囚的人,已经成了他自己。 说罢,他再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要上楼去。 听得身后步伐退出,他眉间一皱,立在黑檀旋梯上,命令道:“一个仆婢却毫无眼色,看不出家主奔波脏污。上来,替我沐浴。” 楼下女子迟疑着问了句:“你身上有伤……” 他当即发作,厉声喝止:“若是不想退婚,永远留在这儿。你可自便。” . 二楼净房水汽氤氲,墨玉砌成的浴池极为宽阔,一侧隔窗撑起,院外柳梢下的弯弯月牙透射进此间。 男人也的确是多日未曾好生梳洗了,好在他的伤都在上半身,此刻褪了衣物,坐在了齐腰深的水池边。各色花瓣浮在水面上,遮挡着水面下,若隐若现。 他上身处有五处刀伤,以左肩处最深。上楼前福桃儿多是紧张不自在的,此刻跪坐在池岸边,却是又为这具身子的伤处心痛不已。 她绞了把帕子,一寸寸仔细地避开那些包着绷带的新伤。可下手处,却仍有不计其数的旧伤,纵横交错在他胸前背后。也不知是在西北还是闽浙,哪一次退敌时留下的。 擦完了身后,便还有身前。 她将帕子递了过去,示意他自己动手。后背擦不到,可前头总是能使力的吧。 “怎么,当三月为奴是玩笑的吗?”楚山浔纹丝不动,修长的手臂伸到池边,“你随时可以叫停,作我的夫人。” “烦请大人朝后退些。”福桃儿不再多言,环着他的脖子,伸手去擦他身前。 男人的身子修长健硕,比之从前,像是又高壮了几分,一年多的征战经历,让他头脸手肘也黑了两分。 此刻,福桃儿环着他的脖子,又不敢碰了伤处,擦得很是艰难。楚山浔温热的鼻息拂过她脸颊,带着几丝碎发卷到了唇边。 也不知是熏染的,还是紧张,她苍白清瘦的颊侧,慢慢出了些红晕。 这么个姿势,亲密贴近。从前唐晔总是来过便走,统共没多少回便就嫌她索然无趣,她不情愿,几乎没有睁开过眼。是以,这般与一个男子相对,免不得就要面热起来。 摸索着便碰到了他左胸前的那道箭伤,福桃儿手心一抖,忙轻呼了声:“可碰了水?” “无妨。”楚山浔一把捉住她的手,神魂怅惘地随口应了句。 他侧了头,两个面颊相贴。面前的女子雪肤肃容,细长的眸子里,再次浮现那股温柔至极的忧心。 呼吸相缠,楚山浔的眼里闪着炽热。一切都静止下来,只有她微蹙的淡眉,细长的眼眸,连那并不玲珑挺秀的鼻尖,都因着圆润而变得可爱异常。 一缕墨发卷在她口中,他的眼里,只剩了那张檀口。 一时间,痴狂掩去克制。促狭的念头晃过,楚山浔伸手,只是一拉一托,极轻巧地就将人直接拖进池水里。 第87章 .美人 [vip] 转瞬间, 屋梁颠倒,池水漫升。她身子几乎腾空而入,却因男人的稳当托抱, 并未有一丝的磕碰, 直接跌入了一个火热却伤痕遍布的怀里。 “你这是何意?!”后腰被人紧紧得揽着, 衣裙满浸了池水,沉甸甸得黏在身上。福桃儿刚想用力挣脱, 水纹晃动,就看见他右臂上的纱布被水沾湿了, “小心伤口要碰了水。” 就是这么个关切的眼神,让楚山浔倏忽回到了昔年光影里。一时间, 他再难抑制,倾身递了过去,启唇噙住了那张心心念念的浅粉檀口。 先是在外侧流连轻点,那唇畔的软糯清香,直像是叫人含了块饴糖似的,直想将她吞吃融化。他也的确是这么做了, 觉出怀里人的惊讶僵持, 他上下突袭趁其不备,撬开了那张紧闭的小嘴。 唇齿相依的那一刻, 福桃儿才从愕然中反应过来。 一股子炽热强势的侵略气息,带着陌生又熟悉的男子气势,不停得涌入她的口鼻之间。很奇异的,在他怀里稳立, 双唇相触的那一刻, 并没有生出一丝抗拒的心思, 几乎在他微烫的唇畔间, 升起种异样的情愫——好像离家多年的旅人,老大而回,倦鸟归巢了一般。 分明是有情的,她自己也不晓得,怎么就偏偏愿意独活。 男人的气息席卷着侵入,不停地追逐缠绕时。一股莫名的恐惧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