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将她吊起来。” 才打了一鞭子下去,就听楚山浔声嘶力竭地大喊:“你别打她!害你毁容的人是我!” “啧。”画沉满意地欣赏着他扭曲痛心的面目,抬手吩咐左右将碳盆子搬了过来。 暗红炽热的碳盆上,放了把长铁钎。行刑人将铁钎子拿了出来,但见黝黑的铁棍底部,是烧红刺目的三角铁,散着滚烫骇人的热度。 画沉上前亲自接过了那根铁钎,像是闲庭信步般,袅娜闲淡地一步步朝吊着的人走去。一边笑着说:“就你这么张脸,毁不毁的倒真没甚区别……倒不如,弄瞎你一只眼睛去?到时候你就恨你那主子去吧!” “不要!别动她,…姐姐……,那时是、是我一时失手,伤了你。”楚山浔吞下口中的血,压着怒意惊恐,甚至又用上了昔日的称呼。 却见画沉脚下一顿,若有所思地瞧了眼吊着的人,继而还是笑着又将铁钎逼近了一步。 很快,她又听到了意料中的暴喝,这一回是带了些哭求的喑哑:“放了她,你过来!你过来,尽对着我来。” 见她背着身子,只是举着铁钎子不回话,楚山浔的一颗心都要慌得跳出腔子,只觉平生都未曾有过如此煎熬的时候。 可怖的热气熏得福桃儿睁不开眼,就在她眼前二寸之地,滚烫烧红的烙铁停在了那儿。皮焦肉烂的想象已经在脑海中炸开,耳边整个刑房似乎都听不见声音了。 这一刻,说实在的,她心底里顿时漫上了后悔。曾经老爹对她念叨的那些仁义礼智,温良恭谦尽数荒谬起来。若是她没了眼睛,往后的日子岂不是比猪狗还不如。 理智又告诉她,求饶多言只会引来更坏的结果,面对如此困境,她下意识地颤着唇闭上了眼,等待命运的裁夺。 “来人!”画沉甩手将铁钎子扔回了炭盆里,‘哐’得一声将炭盆子踢翻在地,“把他拉过来。” 满意地看着楚山浔毫无法抗地被人拖到炭堆前,晃着身子勉强立稳。画沉凉凉地指着他:“现在,楚公子可是该与我赔罪?” ‘赔罪’二字咬牙切齿,散发着恶毒的怨念。 “那时的确是我失手,待你太过。”楚山浔亦是垂着头,犹自带了气般木然地说着。 “哦?那楚公子也得拿出个赔罪的态度来啊。”画沉冷笑,抬眸看向一地散落的滚烫炭堆。 当年就是他那么一甩手,害得自己跌进了炭火里,毁去昔日端研明媚的容色。那种皮肉烧灼的惨烈,她一辈子都不会忘却。 见他说完了那句,便只是立在跟前,眼底里还是明显的不甘和恨色。画沉再次拿起铁钎子,还特意在一块烧红的碳上多放了两下。 “今日你们二人,总要有一个还我吧。” 还没待她将铁钎子转过去,就见楚山浔蹲下身,竟徒手捡起了一块热炭。喑哑的惨叫声被压在喉咙里,惊得福桃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左脸还是右脸,你来说。”他的声音被痛苦扭曲,抖得厉害。 “那倒不必。”铁钎子一下将他手中炭火打去,画沉状似念旧地又提醒了句,“你这么个模样认罪,本夫人可是要不高兴的。若是不高兴了,那这贱婢的眼睛可就保不住了。” 楚山浔会意,当即上前一步,对着满地的炭火便径直跪了下去。双腿在接触地面的那一瞬,不知是屈辱还是剧痛,他的面色灰败,额间立时沁出了一大片汗珠。 隔了画沉和行刑人,他的目光穿透刑具,直看向被吊在正前方的女子。福桃儿的脸色比他更吓人,他用眼神制止了她的话。 世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在这幽暗难闻的刑室里,看着他眸中浸满的苦色和疼痛。福桃儿只觉得心口皱缩成一团,那股子灼烫好似也在她自己身上漫开。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崩裂开来,叫嚣着想要冲出去。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垂了下去,他的身子也开始颤抖,已经有些跪不直了。 福桃儿拼命忍住想要大叫的冲动,可她还是失声哭了出来:“够了,够了!那日不也是因我而起吗?主子哪里亏欠你了,再如此下去,是想废了他的双腿吗?!” 话音刚落,楚山浔便觉察到了危机,才想爬起来阻止。却被两个匪寇牢牢制住,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铁钎子回转,毫不犹豫地朝福桃儿眼睛上按去。 低呼一声,福桃儿下意识地阖眼,想着后半生算是完了。 千钧一发之际,刀戟相撞的金石音在耳畔响起。 “又是私设刑堂,好大的胆儿啊,这回凭你是何名目,竟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