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男人却穆得收回了手,身子僵硬的半坐在床上。 福桃儿下了榻,趿着鞋子走过去,映着星光,视物的能力微微恢复了些。 “你…你去睡吧,我自己来。”男人压着嗓子开口,声调里满是尴尬。 她看清了,地上那个弯嘴长柄型的容器,是夜壶。此刻它正歪着身子倒在地上。幸而入夜前她倾倒了其中的秽物,否则现下便要满地狼藉了。 夜壶的材质是灰黑色的,厚壁粗瓷,分量不轻。她弯下身子快速捡起了瓷壶,拎着递了过去。 屋里头虽然未曾燃烛,凑近了,却也依稀能看清双方的眉目神色。 她檀口抿紧,面色故作坦然地将夜壶拎到他腹前。 这般私密之事,便是小厮丫鬟也不大好替主人做的。可前几日,楚山浔昏迷卧床,虽则饮食骤减,一日里,总也得处理一二次内务的。这等事情,不好叫两位大夫来,都是她一个人料理的。 只是那会儿子楚山浔烧的迷糊,连人都分不大清,自然便没那么多想法。 “你、你放下,我自己来就行。”要叫他当着她的面做这等事,楚山浔实在觉得难堪不安。有心想装作无事,直接躺下回避,可下腹处的鼓胀已经有些酸涩,实在是难受的很。 “快些,我帮你提着。”福桃儿怕他忍得辛苦,便又正色着将夜壶朝下移了些。 见他迟迟不动作,脸上是明显的迟疑不适,她又硬着头皮安抚道:“人食五谷皆有三急,没什么的。这壶重的很,你快些。” 是衣带解开的漱漱声,楚山浔靠墙垂眸,颤着指尖就着她的手将自己送了过去。 壶中顷刻间传来水流奔腾的哗啦声,发出急促而沉闷的回音。 这水声持续了很久,福桃儿只是站成了一座雕像,压制着心底里的尴尬不安。天知道她是怎么控制着,才能让那只拎着夜壶的手稳如泰山的。 残余的几滴水声收了尾,楚山浔迅速抽离了那壶,闷着声调说了句:“行了。” “嗯。”她也赶忙应声,拎着分量更重的壶便要出门去倾倒。 走到桌边,想着了什么,又用没碰过壶的左手端了碗冷水,走回床边:“喝口水再睡吧。” 怕水喝多了遍要多经历几遍方才的事,楚山浔自然是蹙眉摇头:“不渴,别用你那只手来碰我。” “不多喝些水,伤是好不快的。”福桃儿难得强硬了些,“方才我都是用的另一只手。” 见他默然,她终是将茶碗递过去,顺着他喝水的快慢,颇小心将茶碗地一点点倾斜。 作者有话说: 楚山浔:为毛本公子连如厕都不行了! 作者:你现在是个废人嘛(叫你欺负桃子!)嘿嘿=v= 第58章 .报恩 [vip] 第二日天蒙蒙亮, 福桃儿早早起了身。见床上人安睡,她轻手轻脚地整了衣服物件,只费了盏茶时间便处理好一切。提了个竹篮就上街采买去了。 有过点心铺子的经历后, 她做饭时的手艺是越发精进了。这两日在医馆, 除开照顾楚山浔的伤势。便也自发的把厨间的劳作尽数包了下来。 孙顾两位大夫皆已五旬有余, 他们常年在外游医,本也是与饮食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医馆里唯一的青壮年楚山浔又病着。因此他们四人, 日常的吃食不过是两稀一干。也就是晨起熬一大锅粥,午膳时蒸个馒头馍子, 炒两碟小菜。孙老头好酒,她外出打汾酒时捎带上的肉食便足够几人吃好久了。 可昨儿个楚山行, 说了他要吃筵沁楼的参茸粥,炙鹿肉,云雾七宝糕…… 哪一道不要费上个一二两银子的,如今的处境,福桃儿自是承受不起的。 只是掂量着这半年来他受尽磨难,还有他前日从地上捡那模子来吃, 想必于饮食上也是清苦良久的。 到了街面上, 已有三五成群,早起的菜饭果农, 一脸风霜的为了生计摆起了长龙似的买卖。 楚山浔的高热退了,骨头也接好了,今日福桃儿便打算采多采买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又替孙老头打了一壶上好的杏花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