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整了整头发衣衫,到的堂屋门前,才勉强齐整了些许。 “孙儿这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肚里打饥荒呢。” “五爷快坐。” 老太太今儿早膳也正晚了些,见得嫡孙玉颜俊秀得进来,头上暗红梼杌纹的发带显得俏皮喜庆,她老人家忽想着十多年前,他还是婴儿时,带的虎头帽,心里高兴,却兀自喝了口香片茶,不去搭理他。 “给老祖宗请安。” 进得门去,福桃儿已经恢复了常态,又是那般怯懦无害地跪在地上。 “呦!今儿怎么想着带了她来?”见了她,老太太脸色转阴为晴,放了茶故作亲切地朝门边招手,“丫头快过来。” “祖母选的人,孙儿怎么敢真的疏远呢?”楚山浔是真的饿了,朝祖母身边一坐,便吃起油饼来,“不过是这丫头身子不中用,前儿害热病了两日罢了。” 说着子虚乌有的假话,少年还眉眼含笑地睇了她半晌。 封氏不晓得因由,只当是嫡孙终于体谅明白了她的苦心,接纳了这丑胖孩子。老太太拉着福桃儿的手,颇为欣慰地笑道:“好,真好。我就是瞧着这丫头顺眼,有福。明悟大师说了,这丫头的八字能保你身安,佑你高中呢。” “祖母说的是。”楚山浔含糊地附和,心里头把明悟方丈骂了声秃驴。 “希妹啊,到屋里楠木妆奁,有副小金镯子替我拿来。” 桂参家的领命去了,不一会儿便携了首饰回来了。 “来,伸手。”封氏亲自拉过福桃儿的左手,将一对玲珑可爱的虾须金镯子替她带上,及至见了她腕上明显的伤痕,一时愣住,朝桂参家的使了个颜色,便替她放了袖子,“这对镯子,是浔哥儿娘还在世的时候,她娘家舅爷糊涂打的。小孩儿家家的,哪儿能带这么大的。后来在他七八岁上,带过一阵儿。今儿给了你,也是个好意头。” “这、这般贵重……” 福桃儿觉出手上分量,慌忙要去褪下归还。一旁的楚山浔看她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儿,心里头说不出生了些高高在上的隐秘畅快。他又吃了口蒸饺,状似无意地说:“又不是甚值钱的,快收了。” 听他不容置喙的命令着,福桃儿也就敛身谢了。有心想估这对镯子的价钱,却因从未见过金子,实在没有什么概念。 “诶,这怎么眼眶子底下黑黝黝的?”封老太太拉过她细瞧。 “啊?哦,是奴婢昨儿夜里未曾歇好。”福桃儿摸了摸自己的眼周。 她正觉着老太太是关心自个儿,却见封氏同桂参家的又对了个眼儿。老太太倒还好,只是笑的轻咳了两声掩饰。那桂参家的却是笑的厉害,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桂姨奶奶这是想着甚喜事?” 楚山浔到底是年纪小,全然不懂她们意会的事情。福桃儿起初也不懂,可她毕竟有兄嫂,瞧了桂参家的神色,骤然间便是恍然大悟起来。这下子,她本就因奔跑而有些潮红的胖脸,不由得红得要滴出血来。 封氏遂笑着将这一段岔了过去,同孙儿问起些功课考学的事来。 无人再去注意到,一旁侍立的福桃儿渐渐有些神色痛楚起来。 她后背的伤还未痊愈,方才被汗水浸透了遍,本以为挨了过去就没什么的。这会儿许是心里头燥热紧张,湿热的里衫也捂得久了,只觉背后的十道鞭伤阵阵刺痛,渐渐的又是那种熟悉的灼烧感。 更糟的是,老太太畏热,吃了两口早膳便着人在堂屋屋角置起了冰。这一下,冰火两重天,更是叫大汗之后的福桃儿身子难受起来。就连肺里头,都好像有些作痒。 她心知伤口不好,桌前的祖孙两却正是相谈甚欢,天伦融融。所以是绝不敢在这当口,发出一星半点不适的声响的。 可是福桃儿幼年曾受寒发过两年的百日咳,冷风儿催逼着未愈的旧伤,站得一会儿,终是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嘴。 她忙捂口,慌乱得垂首后退了步。那咳声被挡在喉间,又如何是人力能止的住的,反倒是将个雪白的胖脸催得彤红一片。 封氏转头瞧了瞧,朝桂参家的示意:“你带这丫头去偏房稍歇二刻。” 老太太嘱了桂参家的查探些事,这会儿倒正巧借了这歇息的名目,将人领了去。楚山浔挑眉望了望福桃儿厚实的背影,心道这胖丫头身子骨也太弱了些,难道真是伤口又不好了? 因为到底是自己看书迟了的缘故,他心里头便生了些浅淡的愧意。左侧眉睫疏忽而过地轻皱,眼眸深深地凝望着门口,看在封老太太眼里,便只以为小孙儿是大了,会疼惜人家姑娘了。 偏房里凉塌边,福桃儿被单独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