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鸿达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唇角勾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 楚令宇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心中惶惶:这京中文武朝臣皆知康鸿达这个人心胸狭隘,最会记仇! 楚令宇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解释道:“康大人也知道家兄的事,为了这事,家嫂一直郁郁寡欢,这才怠慢了康大人,康大人宽宏大量,莫要与家嫂计较。” 康鸿达只说了句“是吗”,语声淡淡,让人听不出情绪。 朝中那么多官员,哪个见到他不是卑躬屈膝,客客气气,像楚令宇这样的人,康鸿达见多了,一眼就能看透对方在想什么。 康鸿达更习惯、也更熟悉与这样的人交流。 他的唇角翘得更高了,笑了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气定神闲地拨了一下身上的披风,带着几分从容,几分居高临下。 楚令宇又朝康鸿达走近了一步,几乎是俯首帖耳了,赔笑着试探道:“康大人公务繁忙,怎么今天有空莅临寒舍?” 康鸿达打开了折扇,这大冷天的,他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道:“今儿兵部去国子监为开春的禁军军演选拔监生中的精锐子弟,贵府的大公子没有出现,听说是病了,康某就过来瞧瞧。” 楚云逸病了吗?楚令宇怔了怔,露出一丝惊讶。 他是真不知道楚云逸的事。 楚云逸在国子监读书,又时不时去玄甲营操练,每日都是早出晚归。 再说了,楚云逸只是他的侄子,楚令宇连自己的儿子都顾不上,更何况是侄子了,现在想来,他发现自己都好些天没有见到楚云逸了。 楚令宇也没多想,既然沈氏让人去国子监请了病假,那楚云逸应该就是真病了,沈氏也没必要帮着楚云逸撒谎啊。 楚令宇干咳两声,模棱两可地说道:“这些天天气冷,逸哥儿又太勤勉了,这孩子太倔强,总是不听劝……”他的意思仿佛楚云逸是因为太过忙于功课,才会感染了风寒似的。 楚令宇含糊其辞地说了两句,接着又是谄媚地一笑:“康大人您特意来瞧他,真是这小子的荣幸!” “康大人既然都来了,不如随下官进去坐坐吧,瞧瞧逸哥儿。” 康鸿达目光一转,本想应的,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拒绝:“罢了,既然他病了,我就不去叨扰了。” 他笑了笑,又扇了两下折扇,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道了声“告辞”,便收了折扇,策马走了。 只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斗篷随风飞舞,猎猎作响。 “康……”楚令宇张嘴想喊住康鸿达,又怕自己强人所难,反而激怒了对方,就这么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 马车一侧的窗帘被人从里头挑起,露出刘氏那张丰腴的面庞,脸上写满了疑惑。 “老爷?”刘氏唤了一声,问道,“这位康大人是谁啊?” 刘氏方才在马车里悄悄撩开窗帘打量康鸿达好一会儿了,从自家老爷的态度,看得出对方非富即贵。只可惜他们俩站得远了点,刘氏没听清他们在聊什么,只隐约听到楚令宇喊了好几声康大人。 “……”楚令宇没说话,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待刘氏拉了下他的袖子,他才没好气地说道:“这京城中有几个姓康的?”他觉得刘氏真是个榆木脑袋! 刘氏略略一想,就想到了某个赫赫有名的名字,倒吸了一口冷气,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难道是康……” 她忽然觉得有些口干,咽了下口水,有些诚惶诚恐地问道:“老爷,康鸿达来来做什么?” 他们坐的马车继续往角门方向缓缓驶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