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默一秒,眼神惊恐不堪,随即发出尖锐而恐惧的尖叫。 慎楼用魔气割下死去男人的一片衣袍,正在漫不经心地擦拭手指,尽管方才并未沾到任何脏污,他还是有些嫌恶。 陡然听到叫声,慎楼太阳穴青筋暴起,连心魔都差点被引诱出来。他冷冷瞥向女子,警告一声:聒噪。 这两个字分明不含其他情绪,却让女子的喉咙霎时被扼住了似的,剩下的话语如数吞入腹中。 如果说采花贼令她心存死志,面前这个戴着面具的危险男人,仅仅一个眼神,就让她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仿佛空气都被暂时夺走,四周只剩下静悄悄,和偶尔一句微弱的鸟叫。 慎楼不再看她,指尖微动,只转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直到眼前被黑色魔气包裹的男子离开,女人才如同捡回一条命来,脸色煞白,拼命地捂着胸腹大口呼吸。 这一夜,无数人尚在睡梦中,却悄无声息地下了地狱。他们白日曾残害生灵,纵享声色之乐,但无人料想,自己会在入睡后被夺去生命。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一夜之间,五洲丧生了百余人。全部都是一人所为十方狱魔王。 也并非有人恶意揣测,实在是这魔头所为太过惹眼,凌虐之处,皆留下了一个十字,对于五洲人来说,这是魔头的惯用伎俩。 百年磨难,他们早已一清二楚。 但这十方狱魔王又神秘得很,曾经见过他的人,只能描述其脸上所戴的黑色面具,常年身着玄衣,武功高强,却很少有人能近身。他杀人往往一击即中,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现场,仿佛仅仅只是为了发泄。 这也是十方狱遭人诟病的原因之一。 因此,侠客从不会衡量死者身份,只注重死伤结果。血流漂杵的五洲似乎牵动了某些人的神经,让他们不得不再度冲上十方狱,借机讨伐魔头。 灵力与长剑频频砸面前的屏障,正道之人时常前来围剿,但几乎都被挡在了第一关。 慎楼曾与他们对战多次,皆是轻松取胜,久而久之也不堪其扰。干脆直接将整个十方狱罩上一层屏障,抵御这些人的日常征伐。 说是讨伐,不过屡屡都是单方面挨打。但五洲侠客总觉得修魔者的武功会永远停滞原地,而他自己节节升高,于是并不死心,期待有天能由自己击破这一方阻碍。 明明起因是前来征讨,但莫名其妙变成击打屏障,以增强修炼的行为。 所有人多年被拦在十方狱之外,连其中景色都无法窥探。但这次,董拙实在是坐不住了。 五洲凶案迭起,他作为武林盟主,若是再不给大众一个交代,恐怕很难在江湖上立足。且十方狱魔王恶贯满盈,为害人间逾百年,理应被众人合力绞杀。 但很尴尬的是,就连董盟主都无法破除那古怪的屏障。魔修与剑修所修功法迥然不同,他们完全无法从中捕获解密之法。 但总不能一直跟魔头僵持,百般无奈之下,原本在十方狱聚集的人群,浩浩荡荡地转移到了无上晴。 这无恶不作的魔头,恐怕只有请动仙君出手才能消灭。 无上晴中,平安符被接二连三点化,但贺听风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 自从他收回分神,禁渊内似乎有了大动,出关禁制提前开启,其中的幸存者皆被成功传送出来。 没了泽川的身份,贺听风再也无法定位慎楼的确切地点,甚至连对方是生是死都一无所知。 仙君初次产生事情失去掌握的挫败感,内心焦虑不安,恐慌不住蔓延。 更别说,在禁渊之中,他已知晓真相。 慎楼背着自己碰了禁书,看他使用魔气时得心应手的模样,也定是早已堕魔。此番出了禁渊,还不知道被时空门传送到了何处,又会不会有危险。 贺听风极为担忧,他何尝不想直接离开无上晴,去江湖上打探慎楼的消息。但又不免犹豫,万一徒弟提前赶回,未能看见自己,是否会再次走火入魔。 他绝没有看错,禁渊之中,慎楼的异状定是心魔所致。禁术在给予人修魔机会的同时,又会影响心性,严重者最终会彻底被心魔吞噬,变成茹毛饮血的怪物。 思及此,仙君连点化都心不在焉,不断思索要如何将徒弟拉回正途。 手指微动,无意识撞击在一枚平安符上,贺听风突然灵光一闪。 他多年积累功德,不正是为了能让慎楼获得仙骨,以突破炼气成为真正的剑修吗?此时不过是得知徒弟略微走了歪路,只要掰正回来,慎楼依旧能重修正道。 功德能用在激发仙骨之上,又何尝不能用作清洗经脉和骨髓,只要将其上的魔气彻底冲刷,何愁不能突破? 贺听风的思绪渐渐跑偏,他联想起慎楼炼气时身上破裂的伤口,亏得他还以为是有人暗中下毒手。将现实联系起来后,仙君又怎会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正魔冲突的反噬结果。 而一想到眼泪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