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当初不给他找差事倒好了。”她哭丧着脸说,“没想到安排进东厂,和那个奸妃扯上了关系。我真不明白,她不是宇文家的人吗,宇文家在京城有的是门道,为什么偏欺负小四?我恨不得这就进京,把那个什么狗脚贵妃胖揍一顿,她是青楼粉头儿吗,还给爷们儿下药?宣扬出去,臊也臊得死她!” 月徊义愤填膺,把地上椰子踢得骨碌碌乱转。梁遇只得命小太监进来收拾,一面好言安抚她,“这一切暂且是我的推测,你也不必太过当真。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回了京,再看看有什么法子转圜吧。” 月徊兴致低迷,想了想问:“贵妃进宫后不是受皇上独宠吗,怎么还要去借小四的……”她尴尬地说,“小四才十六岁,那么点儿孩子,毛还没长全呢。”听得梁遇大摇其头。 “谁说十六岁不成?”她有时候就是个二愣子,自己也有了男人,但好像对其中学问还是一知半解。 月徊迟疑了下,“就算成,怎么知道生出来的一定是男孩儿?” 他叹了口气,拉她坐下,“你也知道南苑王在京城手眼通天,司礼监管束宫人再严,也有疏于防范的时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银子使到家,还怕生的不是儿子?” 月徊突然蹦出个黑心肝的想法来,凑在他耳边压声说:“咱们要是生一个,贵妃换男孩儿的时候换进宫去,没准儿将来还能捞个皇帝当当。”说完又呀地一声捂住了嘴,“我这心思又龌龊了。” 梁遇失笑,“没什么,谁还没点儿私心呢。只可惜时机凑不上,就算凑上了,贵妃的儿子也当不成皇帝。” 月徊问:“为什么?皇后要是无所出,可就数贵妃位分最高了。” “你忘了,皇上还有一位大皇子。”他笑了笑,捋捋她的头发道,“你好好带大他,将来养儿子当了皇帝,一样孝敬你。” 月徊听了怅然一叹,朝外头瞥了眼,见舱房外没人,伸手在他屁股上摸了一把,“哥哥……” 可话还没说完,秦九安就冒冒失失闯进来,月徊那手没来得及收回,被他撞了个正着。 在秦九安眼里,掌印大人的一世英名算是毁得差不多了,梁遇却神色如常,淡然扫了他一眼,“京里又有奏报?” 秦九安简直佩服他那份岿然不动的气度,忙正了脸色道是,“这两日承乾宫传召太医,传召得频繁。据胡院使说,贵妃上月葵水未至,脉象上尚看不出端倪来,但大有遇喜的可能。” 梁遇看了月徊一眼,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暂且不能确定皇帝对贵妃和小四的私情知不知情,但贵妃既然有孕,于自己这头来说,就有了五成打压南苑王府的把握。 他摆了摆手,让秦九安退下,踅身坐回圈椅里,一手慢慢摩挲着鼻梁,转头看向外面无边水色。 月徊最怕他这样心思深沉的模样,微微眯着眼,眼睫交错难以窥破,不知他在盘算什么,是不是和小四有关。 她挨过去一些,蹲在他腿旁小声说:“哥哥,你帮我个忙,替我保住小四成吗?那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早前我们那么苦,我夜里冷,他整夜把我的脚抱在怀里捂着……我不能眼看着他出事儿,我是他姐姐啊!” 梁遇垂眼看她,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他一向不喜欢她对那个捡来的小子太过重情,但攸关生死,她必定寸步不让。倘或现在起争执,除了让两个人闹生分,好像不会有其他结果。他仔细呵护着这份情,自然不能让月徊怨恨他。 于是拽她起来,圈她坐在自己膝头上,“这个不必你央求我,但凡我能力所及,一定想尽法子保全他。怕就怕事迹败露,贵妃把他招供出来,倘或到了那个地步,真是连神仙也救不得他了。你是聪明人,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是不是?” 月徊茫然说:“贵妃不是喜欢他吗,怎么会把他招供出来?” 梁遇的手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慢慢轻抚,“喜欢?皇权当前,喜欢值几个钱?贵妃是带着宇文家百余年的憋屈进宫的,她头一件要做的就是稳固自己的地位。如今看来,皇上是有意隐瞒皇长子的行藏,如此贵妃才会急于诞育皇子,铤而走险。” 月徊越听越觉得完了,“那一切岂不是都在皇上掌握之中?”边说边侧目看他,“皇上真有你说的那样心机深沉?” 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