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挠心。 屋里的梁遇冲她直发哂,“大档头?没曾想你还有这心思呢。” 月徊眨了眨眼,“我就是好有一比,黑点儿的人看着结实,还显脸小。” 梁遇不再搭理她了,一拂袖,转身就往隔壁去。月徊还挺欠地跟上去,他进屋后就关上了门,她趴在直棂门上直拍打,“您别恼啊,我可是您的好妹妹……” 里头水声更大了,哗哗地,证明梁掌印很生气。 大档头见她退回来,怏怏坐在廊庑底下阴凉处,便捧了个椰子送给她。 月徊颠来倒去地看,这东西长着一身青皮,掰又掰不开,不知该怎么下嘴。大档头立刻抽出随身的绣春刀,“咔”地一下削了一半。里头椰汁一漾,洒了满地,他把剩下的递给月徊,“大姑娘,你连椰子都不知道?两广可是个好地方,不光有这个,还有荔枝。杨贵妃那时候恨不得长在荔枝树上,你这回有福,来得正是时候。回头我让人送两筐来,让你瞧瞧新鲜的荔枝是个什么模样。” 月徊端着椰汁喝了一口,这水碧清,很甜,还带着一股清香的味道。像这种东西,产地上遍地都是,一点儿不稀奇,但路远迢迢运进北京后奇货可居,只有那些官宦人家或是有钱的富户,才品过这鲜美滋味儿。 月徊喝出了哀伤,“等咱们回去的时候运一船,渴了喝这个,又解渴又解馋。我啊,小时候看见有人拿椰子壳做灯,按上个提手,顶上再凿个小窗,里头装一支蜡烛……那会儿不知有多羡慕。” 大档头琢磨了下,“椰子壳灯?那得找毛椰子,这个太嫩了。你要不要?要的话我给你找去。” 有机会弥补小时候的遗憾,当然是好事儿。月徊说要,“只是怕给您添麻烦,才到广东地界儿上,还有好些差事要办呢,净给我找椰子了。” 大档头提起手里的刀,朝不远处的海岸指了指,“看见没有,满地的椰树,等我给你砍一个回来。” 他才说完,月徊还没开口,身后的直棂门就打开了。 刚出浴的督主新鲜得像抽芽的兰花,人是剔透的,但眼神也如刀锋般锐利,倨傲地乜着大档头,“冯千户,看来你闲得很呢。咱家吩咐的要请杨总兵和布政使来园子里叙话,你是没听见咱家的令儿?” 大档头神色一凛,垂首道:“回督主,杨少监和四档头已经带人去了……”见梁遇仍旧冷冷看着他,再不敢多言了,缩着脖子说是,“卑职这就去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大档头夹着尾巴跑了,月徊捧着椰子,把里头椰汁喝尽了。 梁遇冲大档头的背影哼了声,“偷奸耍滑,不知怎么有脸在十二档头里排第一的!” 月徊说:“哥哥你是在吃醋吗?见我先夸了人家,又趁着你洗澡的当口和人家闲聊……” 梁遇并不承认,淡漠地转过身,摇曳着直裰向前厅走去,边走边道:“不是人人都配得上我拿正眼瞧的,吃醋?吃冯坦的醋?”他不屑地哼了哼,“他也配!” 横竖天下人都不配,也许在他眼里,只有小皇帝能在这件事上和他论一论高下。 月徊跟着他进了前厅,一面问:“哥哥,我听说皇上和珍熹格格恩爱逾常啊?” 梁遇嗯了声,“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宇文氏从顺妃晋封为贵妃了。” 月徊目瞪口呆,愣了半天,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哀伤,气得坐在圈椅里直蹬腿:“那不是答应给我的衔儿吗,说话儿就给了别人,还金口玉言呢,我看是人嘴里镶了狗牙!他拿贵妃位分当什么?喜欢谁就赏谁,我连一天都没坐上,就给我轰到保定去了。”越说越气恼,仰着脖子长嚎,“我的贵妃,被人撬了,我心不甘呐,气死我了!” 梁遇看她撒气,像在看唱戏,“你又不实心跟着人家,却贪图人家的贵妃位分,任是让谁来评理,都会觉得你办事不地道。那个宇文氏,使了多少手段才登上贵妃的宝座,你以为凭你那两只蝈蝈儿就能收买人心?我劝你醒醒神儿!”他当然也有他的不满,别开脸嘀咕着,“还有脸说别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自己这头吃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