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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了刑房。

    外头天地清朗,阳光也温暖,他轻舒了口气,“弄个大夫来给他们调理,别让他们死了,咱家倒要看看,狗玩意儿能不能在他们身上长住了。”

    番子领命承办去了,一旁的小四还是呆呆的样子。

    梁遇一哂,“怕了?这才哪儿到哪儿,东厂的手段多了,好好学吧。”

    司礼监的人办完了事,又赫赫扬扬回宫了,小四到这会儿才喘上气儿来,瞧着冯坦道:“师父,那两个人真能活吗?”

    冯坦剔了剔牙花儿,“我也想知道能不能活,横竖天天上药,要是死了就死了,督主也不会再过问了。”一面扬声叫麾下总旗,“收拾收拾,领差事上路。”

    小四一慌,“真要上南邳去?”

    冯坦漠然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呢!”

    这时四档头匆匆进来,进门便问:“督主人呢?”

    冯坦道:“回宫去了。”乜了他两眼问,压声儿打探,“渐声啊,督主到底吩咐了你什么差事呀?”

    “您忘了咱们的规矩,差事各办,不许通气儿。”高渐声说罢囫囵一笑,“您忙着吧,我往宫门上递牙牌回事儿去。”

    冯坦碰个软钉子,撇嘴哼了声,“裤裆里头插令箭,装什么大尾巴鹰!”

    第43章

    东厂办事, 动作极快,找出当年那些接生的稳婆,只花了两个时辰。

    高渐声携带名册进宫求见梁遇, 双手呈敬上去, 一面道:“三十年间共有七任知府,其中四人正当壮年, 在任期间内宅有过生养。卑职算了算, 连妻带妾的, 先后有十个孩子落地。叙州不像京城,小地方稳婆不多,有一个王老嬷儿手艺最好,一般官宦和富户人家接生孩子都是请的她。”

    那小小的名册是绑在鸽子腿上送回来的, 卷起来是个极细的纸卷儿,他捏在手里, 却有犹豫了, 不敢打开看。

    “问准了么?没有遗漏吧?”

    高渐声道:“回督主, 决计没有。暗桩查访的不单是稳婆,连药婆和师婆都一一排查过,确认再三才往京里通报。”

    梁遇点了点头,将那纸卷儿放在桌上,扣在掌下。

    下半晌的日光渐渐变淡变凉, 暖阁里的熏香烧得浓, 就着天光看,屋子里有些云雾暾暾的。高渐声见他不说话,不由有些发怵, 悄悄抬眼一瞥,也不敢多言, 复又低下头去。

    过了许久才听他发话,“先头那两个南邳人招供了,你带话给大档头,从玄黄两个番号里各抽调三十人派往两广。到了当地不许声张,要乔装打听暗暗办事,待摸准了乱党老巢,再行围剿之事。”

    高渐声应了个是,一时踌躇该不该告退,又等了会儿,才听他说了句“去吧”,忙拱手行礼,却行退出了暖阁。

    屋里没人了,梁遇移开那只手,下劲儿盯了纸卷儿半晌。横竖到了这一步,真相也在眼前了,打开它,看明白了,心里的疙瘩就解开了。

    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后还是拾起来,慢慢展开了纸卷儿。

    另三任知府可以不去看,只要找见梁凌君就成了。然而这个名下只记载有一女,便再无其他了。

    他抬手撑住了额角,脑子里茫然一片,只是一遍又一遍看着这几个字,心里一下子没了根儿,不知该飘往哪里去。仔细算了算时间,他是父亲在任时出生的,月徊也是,可为什么连前一任知府后宅的生养都记录在册,唯独缺了他?

    没有稳婆接生他,那就说明他根本不是娘生的。他坐在案后苦笑起来,原来自己和小四一样,都是舍哥儿,他是从小被梁家抱养的。

    难怪他和月徊一点儿都不像,不管是样貌还是心思算计,兄妹两个都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是一根藤上下来的,各长各的,哪里能相像!其实若说一点都不知情,倒也未必,他父亲四十岁上得了消渴病,据说这种病症常有上辈儿传下辈儿的老例。有一回发作起来,躺在床上下不得地,他听见爹娘说话,他娘庆幸不已,说总算日裴将来不会得这个病。

    当时听过则罢,虽然疑惑,却也没往心里去。到现在验证了,忽然觉得二十五年像一场梦,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样境地。

    心里说不上是种什么感受,爹娘M.CoMIc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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