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俊恺在医院住了三天就要求靳媚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是医生比任何人都清楚,无论是轻微的脑震荡还是骨折需要的都是静养,留在医院只不过是浪费公共资源。 只是回到蔷薇溪谷贾俊恺就发现他接下来的生活比预想的要更困难。 看不到,手脚不便,让他的生活真正变得寸步难行。 第一天晚上王姨离开贾俊恺试图洗澡结果磕在浴缸摔了个结实,疼的他满头大汗,等他挣扎着狼狈起身本来已经消肿的胳膊又红肿不堪。 坐在一望无际的黑暗里,贾俊恺感觉自己又似回到了八岁前那个阴暗狭小的出租屋,无助茫然不知道明天在何方。 靳媚找过来就看到靠坐在浴缸旁的男人,吓得一个激灵上前,“贾先生你怎么了?” 她还是习惯称呼贾俊恺为贾先生,有种隐秘的属于她自己的小浪漫。 贾俊恺被靳媚的声音拉回现实,循着声音望去却什么都看不到,又沮丧的垂下头。 靳媚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将人全身检查了一遍,发现有几处轻微的摩擦,心疼的厉害,声音也带了几分责备,“你就不能小心点吗?而且说好了最近不要洗澡不要洗澡!” “我没事。”贾俊恺在靳媚的急切的低吼声中轻轻的回答。 靳媚看着他泛红的几处更不高兴,“哪里没事了?又肿了!” 贾俊恺没觉得这些有什么,反倒是女孩大惊小怪的声音让他从记忆中彻底清醒有了几分对现实的真实感。 他不再辩驳任由女孩为自己处理伤口,整个人安静极了。 靳媚处理完贾俊恺的伤口就感觉到男人安静听话的异常,头发有些长了,微微下垂遮住了半边眼,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英俊中带着阴郁感,一点都不像那个站在台上的贾教授了。 “说你你不开心了?我也不是故意凶你的,这胳膊要是二次骨折你以后还做不做医生了?”靳媚收起医药箱也不走,干脆坐到贾俊恺旁边跟男人讲话。 贾俊恺听着女孩絮絮叨叨的念,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医生?” 靳媚被问的一哽,随即嘿笑一声遮掩,“这有什么难得,上次那个胡医生喊你贾医生,上次那个眼科的安医生也一直叫你贾医生,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哦。”贾俊恺听了轻哦一声。 靳媚被搞的心虚不已,忙转移话题,“我扶你回床上吧?” 可她这话说完贾俊恺却没动,他眉头蹙的厉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要洗澡。” “不行!”靳媚回答的斩钉截铁。 贾俊恺抬眼,明明看不到可对着靳媚就让她有种千金压顶的紧迫感,顿时气恼的想这人怎么动不动就把他上课对付学生的那一套拿出来对付她? 可她又实在顶不住,最后怂怂的建议,“洗澡就算了,我给你洗头吧。” 贾俊恺微怔了下没言语。 靳媚以为他不肯便豁出去道,“就你这情况自己也洗不了,你确定是想洗澡还是想让我给你洗澡?” 果然她这话比刚才任何劝阻都有效,几分钟后贾俊恺靠坐高椅上,后仰着脑袋由着女人给她洗头。 她的手指纤细柔软,穿过发根贾俊恺全身不受控的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可说反感吗?他似乎一点都不,甚至有些沉溺其中,连带着整个人都在靳媚的小手中开始犯困。 模糊中贾俊恺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只是他不再是待在阴暗的房间里,而是独自趴在那栋小楼唯一的阳台上看着楼下。 阳光很好,来自西北的那位长相粗壮,模样狂野的阿姨动作却温柔细致,给比自己大三岁的小女儿在阳光下洗头发。 女孩子的头发很长,那阿姨生怕扯到女儿的头皮每一个动作都很轻柔,惹得女孩子咯咯咯的笑,那笑声特别清脆,在后来很长时间都荡漾在他耳旁。 是贾俊恺幼年难得美好的记忆。 那时候贾俊恺最大的梦想就是母亲有一天也给自己洗一次头,就跟楼下阿姨那样。 可他从来不敢提。 母亲已经很不容易了,小小的男孩不敢给母亲再增添其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