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陆仪撞的连往后退了几步,“你这孩子,倒是能屈能伸。” “这直觉不错。”矮胖老头点头。 “跑的挺快。”干瘦老太看着陆仪的腿。 “能屈能伸这一条好。”凶狠的柴师父放下车子,拍着手。 “我觉得还得有后手。”一个文士模样,摇着把折扇的老先生目光没离开过陆仪。 “这孩子真好看!还真是……象极了!”一个看起来十分老迈的老者捋着胡须。 …… 陆仪没哭多大会儿,就不哭了,因为送他来的车子,长随,老仆等卸下东西,赶着车就往外走了,留下来的,除了他,就是姚先生和姚先生的两个小厮两个老仆。 陆仪紧紧揪着姚先生的长衫,姚先生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姚先生却仿佛长衫没揪着个孩子,也没有一走一绊,只管指挥着两个小厮,从箱子里拿出东西,这个放这里,那个摆那里。 几声哨声响起,围观的老供奉们各往各的地方,一转眼走光了。 陆仪松开姚先生,象只警惕无比的小兽,挪一步听一听看一圈,一步一步挪回刚才车子停下的地方,看向来时的路。 傍晚,几个健壮汉子送了米油肉菜过来,院子里厨房里一应俱全,两个老仆生火做饭,小厮沏了茶上来。 陆仪低着头,一声不响吃了饭,一声不响跟着小厮到厢房自己屋里睡下。 陆仪蜷缩在床上,却大睁着双眼,听着外面的动静。 山里仿佛人定的极早,没多大会儿,就只有虫鸣山风的声音了。 陆仪挪到床边,小心的滑下床,紧挨床沿蹲着,听了一会儿动静,趴在地上,飞快的爬到门口。 门只是虚掩,一推就开,外面月光很亮,陆仪蹲在门槛里,犹豫了片刻,左右看了看,一头冲了出去。 院门大开,陆仪直冲出去,奔着白天看好的来时的路,小短腿迈的飞快。 路旁边的山树丛林中,蹲满了老供奉们,笑眯眯看着跑的飞快的陆仪,陆婆子啧啧有声,“我就说,跑得快。” “怎么样?没撑过人定吧,给钱!”老书生冲凶神老柴伸出手。 “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耐性,这可不行,回头老子得好好操练操练不可!”柴供奉一边摸了块银饼子拍到老书生手里,一边愤愤发狠。 “嘿,还真是跑的飞快,走走走!”眼看陆仪要转个弯,跑出视线外了,矮胖的陆老供奉站起来,背着手悠悠闲闲往前走。 众人也都往前,一群十来个人,在草木山石间穿行,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就连虫子的叫声,也没被打断一声。 陆仪一口气跑的喉咙发干,实在跑不动了,凑到块山石旁,缩成一团坐下,一点点看着四周,越看越害怕。 四周虫鸣声欢快响亮,不时有不知道什么爬过的沙沙声,或是树叶被什么东西擦过晃动的声音,陆仪越听越害怕,再往后缩了缩,紧紧靠在大石头上。 大石头后的虫鸣突然没了,一阵沙沙声响起。 陆仪眼珠先慢慢转过去,再一点一点转过头,刚转看到大石头中间,就看到一只高昂的蛇头,正冲他丝丝吐着信子。 陆仪两只眼睛一下子瞪的溜圆,死死的瞪着那条大蛇两只黑亮的小眼,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着,整个人僵的连呼吸都停了。 那蛇丝丝吐着信子,蛇头拧了拧,趴到大石头上,冲着陆仪,飞快的游过来。 陆仪圆瞪的双眼和头,随着那蛇的头一起动,看着那蛇游下大石头,游上他的膝盖,再从他膝盖上水一般滑下去,游进了草丛中。 沙沙声由近而远,陆仪猛一口气缓过来,连滚带爬跌到路上,手脚并用爬了几步,站起来,甩着胖胳膊胖腿,跑的飞快。 “这孩子好!这孩子太好了!”陆婆子看的眉开眼笑,“真是天生的陆家人,这孩子真是太好了。” 陆婆子从小到大,只有别人夸奖她的,几乎没夸奖过别人,这会儿满腔兴奋,满意极了,翻来覆去也就这一句:真是太好了。 “走。”柴供奉一张脸也笑成了花,“这孩子临危不乱,这一条极难得,竟然没叫出来,难得难得。” “长相又好,我跟你们说,长相好这一条最难得。”老书生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折扇,抖开摇着,“别的都能学,长相好这一条,可没法学。” 一群老供奉低低说着话儿,缀在陆仪后面,看着他跑的腿下一软,一头跌倒。 陆仪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哭出来,眼泪却一串儿一串儿的往下掉,抹一把眼泪,再抹一把眼泪,抖着胳膊撑着坐起来,在地上挪了挪,面向跑出来的方向,从上看到下。 “他找什么呢?”陆婆子跟着陆仪也看了一遍,什么也没看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