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一圈又突觉不大对给咽了回去。 他眉眼沉沉,嚯地站起身来,在宁茴满脸的不解茫然下掀开披风大步绕过堂前的屏风走了出去。 正在和楚笏打嘴仗的齐商迎了上去,诧异道:“世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是说找少夫人有事儿吗? 裴郅眼尾一颤,动了动唇角吐出一个字来,“酸。”光闻着那味道酸得他牙都快倒了。 齐商:“??” 裴郅和齐商就这么走了,青丹青苗相继走进屋去,高几的台面儿上已经堆了不少青色的橘子皮,两人啊了一声近前去收拾,捧着青皮劝道:“少夫人可少吃些,这橘子闻着都酸的厉害,狠了劲儿吃小心闹肚子。” 宁茴把手里剩下的半边放回桌上,下榻去洗了手,捂着嘴打了个嗝,连连摆头,“不吃了,不吃了,是挺酸的。” 外头天色微暗,前院儿的宴席早就开始了,宁茴听着春桃说今日成婚的盛况和柳芳泗那吓人的一台台嫁妆,用了晚饭又去看她种在外头的花草去了。 显国公府今夜热热闹闹,宾主尽欢,安陵郡主暂居的府宅却是一片沉郁。 安陵郡主落水伤了身子,连着几日都没什么大的起色。 双面绣团花的青色幔子后头时不时就传来几声咳喘,屋里间药味儿浓厚伺候的几个丫头都觉着有些发闷,只是郡主受凉的厉害,万不敢将窗子支开,只得微屏了气强忍着。 “郡主,该喝药了。”莺儿亲自煎好药端了进来,将托盘放在床边的小矮桌上,撩起了靠头这半边的床幔挂在鎏金的弯钩上。 床上垒了两床棉被,嫌不够暖和又还往里塞了几个暖炉子,安陵郡主缩在里头,双颊发红浑身发软,呼出的气息自己都觉着滚烫得厉害,她睁开眼,在莺儿的搀扶下裹着被子靠在软枕上,疲倦地斜歪着。 她发乌发干的双唇动了动,又咳了几声,避开莺儿舀了药汁递过来的勺子,伸出手直接把那满满的一碗药抢过来一饮而尽。 那药分明苦的不行,她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莺儿慌忙递了蜜饯过去。 安陵郡主一口含在嘴里,将深至咽喉的苦味驱散尽了才又将另外准备的药丸子咽了下去。 外头穿着深褐色菱花褂子,梳着简单发髻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将鎏金兽形香炉的盖子揭开,往里抖了一勺子苏合香进去。 安陵郡主定看了会儿,又转了目光环视屋内,惊然发现尽是些陌生面孔,她眯了眯眼,摸着有些难受的嗓子开口道:“莺儿,这些人都是哪儿来的?” 莺儿还未启声她身后的中年妇人便屈膝回道:“圣上闻郡主卧病,特意遣了奴婢等人近身伺候。” 不及安陵郡主做出反应,她板着脸又道:“奴婢姓文,曾在太后娘娘的寝宫当差,后侍奉圣上左右,郡主唤奴婢文嬷嬷便是。郡主这几日难有清醒的时候,还未来得及与你禀报。原本跟在郡主身边伺候的那些奴才着实不尽心,奴婢擅自做主尽数打发了,照着圣上的意思,特意在宫中另挑了人来,你们还不来见过郡主。” 文嬷嬷话音刚落,屋内的侍女小步凑了过来,屈膝起身请安,“奴婢等请郡主安。” 安陵郡主苍白的小脸上闪过隐晦的不悦,“你们什么时候回宫复命?” 文嬷嬷回道:“圣上并未直言。” 安陵郡主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眼眉上覆了冷霜,什么伺候,分明是专门来盯着她的。 起来了一趟被窝里钻进了不少凉风,安陵郡主哆嗦了一下脑子里又清醒了些,她望着顶上,在莺儿就要放下帐子的时候叫了她一声。 莺儿连忙问道:“郡主怎么了?” “病中烦闷,你过两日亲自去显国公府上一趟请裴少夫人过府来,我想和她说说话。” 莺儿应了是,“奴婢知道了。” 青色的幔子落下隔绝了里外,安陵郡主侧身面朝着里扯了扯嘴角,宁茴……真是好得很。 宁茴可不知道安陵郡主一心一眼儿地惦记着她,睡了个好觉做了个美梦,一大清早就被青丹唤醒梳妆洗漱,吃了简单的早饭,穿着一身水粉色的交襟裙襦,特意在外头罩了一件同色的披风,带着人径直往老夫人的院子去。 她来的不算早,正堂里头已经坐满了人,几个小的叫了声大嫂,屋里的说话声瞬间停了下来。 宁茴不在意,跟几个长辈按礼请了安便坐在自己的位置。 也没等多久,裴都和柳芳泗夫妇就来了,柳芳泗穿着一身石榴红洋绉裙,髻上簪着富贵牡丹步摇,跟在裴都旁边尽显娇羞。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