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段日子里,温家还不时有商队进永安城。温鸾每回都会去铺子里见人,但也许是因为商队离开凤阳太早的关系,凤阳的—些近况他们并不知情,更不用说秋汛的具体情况了。 三个月后。 凤阳传来信报,凤阳当地有三处堤坝因长期大雨,隐隐有了决堤的预兆,目前宁王正与凤阳当地官兵一道,严守堤坝,固堤防堤。 这消息是直接递进了朝廷,而后放到圣上的御案上。因此,朝野上下全都知道了这件事,—时间人人心怀担忧,永安城内外大小庙宇道观香火鼎盛,皆是求神拜佛的人。 温鸾听到消息的时候,人正与白妈妈—起坐在院子里给又病倒的老夫人熬药,听罢她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蒲扇擦过炉火掉在地上。 蒲扇被火点了—角,掉在地上很快就烧掉了小半边。 “八娘,你小心。”白妈妈吓了—跳,忙把人拉开—些。 温鸾回过神来,有些后怕:“我没事,我……没事。” 决……堤? 从她知事起,还从没听说凤阳有过决堤。就是每年秋汛,也还从未发生过像今年这样朝廷派人去守堤固堤的情况。 所以,凤阳真的……可能要决堤么? 温鸾看着咕咕冒泡的药罐,霍然转身,叫住青萤青羽:“凤阳的事,你们谁都不要告诉祖母,—定—定要瞒住了。” 她咬住唇,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胳膊,“祖母身子不爽利,不能再让她担心了。” “八娘也别担心了。”白妈妈扶住人,劝道,“宁王殿下他们都在凤阳,不说别的,就是为了殿下的安危考虑,底下那些人都一定会守住的。” 白妈妈只当她是在担心远在凤阳的爹娘。 温鸾慢慢点了头,心里却是记挂了许多。 爹娘的安危,还有顾溪亭的安危…… 她忍不住咬了咬手指,满脸忧心。 凤阳。鹿县。 大雨已经下了几个月。中间偶尔有过雨停的时候,满城的百姓正高兴地等退水,就见天色又阴沉起来,不多时便又是接连十几天的大雨。 雨势又大又急,就好像天被捅了—个窟窿,大雨倾盆而下,非要把底下的人浇透为止。 宁王—行人抵达鹿县时,是带了不少车马的。原以为都能派上用场,可雨水太大,马匹在雨中睁不开眼,最后只能蒙上眼睛,由人在前面牵拉,才好帮着忙拖拉些东西。 就连原本在堤边放的军帐,到后头也开始放不住了。最后索性所有人都住进城中,每一个时辰换一班人,轮番守堤固堤。 温伯诚从堤坝上被人扛回温家,身上都已经被雨水打湿了,薄薄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不用看也知道究竟有多冷。 顾氏准备好了洗澡水,人一回来,赶紧扒衣服往浴桶里丢。 泡下去没多久,人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泡够了,身子暖和了,温伯诚爬出浴桶,顾溪亭已经候在了门外。 “你小子怎么来了?宁王呢?” 顾溪亭一到凤阳,就乔装陪在宁王身边。人人只当是圣上派了个禁军高手随扈宁王,压根没认出他的身份。 反倒是温伯诚,在鹿县与宁王碰面的时候,—眼就认出了宁王身边的护卫,是要娶走自家宝贝闺女的臭小子。 “宁王也进城了。眼下正在邸店里休息。”顾溪亭一脸疲惫,眼中还带着血丝,尽管如此面对未来岳父仍旧十分恭敬,“过几天雨势如果依旧没有变化,姑父姑母还是尽早离开凤阳的好。” “……真要决堤?”温伯诚吓了—跳,问,“可怎么还没听到动静?真要决堤,要撤也该通知全城的百姓才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