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时就去了东篱院。 她刚迈进东篱院的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说笑声,陆相时走进去,叶雅萱看见她,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儿,拉着她的手问:“红月,你跟舅母说说,对这婚事,你可有什么要求?” “自然是希望这婚事就此作罢了。”陆相时心道。 然而,想归想,这种打人脸的心思她绝不会表现在面上,她微微地笑:“我没什么要求,一切全凭舅母和娘做主就好。” “你这孩子,就是省心,”许若兰笑道,“你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有什么想法,尽管提,我和你舅母都会尽量满足你,女孩子出嫁,这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你别委屈了自己。” “我没什么委屈的,真的,都挺好的,”陆相时柔声道,“多谢舅母和娘的关心,你们应当还有很多事情要商量,我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许若兰敏感地觉察到她心情低落,便没有强留, 她道:“你去吧。” 陆相时从东篱院出来,沿着长廊往后院的花圃走,花圃里的香樟树上绑着秋千,陆相时小时候最喜欢玩儿荡秋千,每日都缠着陆珩带她过来玩儿,但自从她搬到半月居后,陆珩便再没有陪她过来了。 她也再没有缠着陆珩,要他陪自己过来。 她长大了,有自己单独的院子了,是大姑娘了,懂得男女有别了,陆珩于她而言,不仅仅是长辈,还是不能与其有任何亲昵举止的男子了。 陆相时在秋千架上坐下来。 “白芷,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陆相时道。 白芷知道她心情不好,陆相时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呆着,她不敢打扰,却也不敢离得太远,就走到花圃外面等着。 而花圃的另一头,陆珩正坐在石桌旁看书,花圃极大,他们隔得远,但扛不住陆珩听力远非常人,隐约听到了陆相时的声音,他朝秋千架这边走来。 果然看见了陆相时。 她坐在秋千上,轻轻晃动着双腿,低眉垂首,一副被烦恼纠缠的样子。 “刚从外面回来?”陆珩问。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陆相时一跳,她惊蛰似的抬起头,见是陆珩,又蓦地松了口气,她咕哝道:“走路没声音,很容易吓死人的。” “我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是你自己没发现,你不是在外面玩儿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去了趟东篱院。” 陆珩在花台旁边的木凳上坐下来:“今日许家过来下聘,你娘正在和你舅母商量你和许嘉致的婚事,找你去,应该是问你有什么想法,怎么?你不满意?” 他语气顺溜得很,好像在说一件跟他完全无关的事情,陆相时听着就气闷。 她半晌没有做声。 “受委屈了?”陆珩的眉头凝了起来。 “没有,娘和舅母一直待我极好,还专程找我过去问我有什么要求,会尽量满足我的要求,我能受什么委屈,我好得很。”陆相时闷声闷气地说。 陆珩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汆字。 “好得很,你这副样子?”陆珩问道。 “许嘉致喜欢你,你嫁过去,他自会对你好,你舅母虽然原先不喜欢你,但是现在却将你当做光耀门楣的宝贝,今后也不会亏待你,至于许家的两个老人,你曾救过你娘的性命,他们对你心怀感恩,也是喜欢你的,往后自会对你多有维护,你在担心什么?” 陆相时迎上陆珩的目光,道:“喜欢你的姑娘能手拉手绕着汴京城转三圈,却也没见您把哪个姑娘娶回家啊。” 气氛忽然静默下来,许久之后,陆珩忽然叹了口气:“我以为,你是愿意的。” 陆相时没有吭声。 “却原来,是我理解错了,”他苦笑了下,“你原来并不想嫁。” 陆相时低下头去,她脚尖触着地面,一动不动地坐着,她道:“想与不想,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嫁给谁都是嫁,没区别。” 陆珩起身,在她的面前蹲下来:“你跟我说你不想嫁人是因为不想融入新的环境,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都是敷衍我的,是不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