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陆相时就后悔了,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在迎上陆珩看不出喜怒的表情后,她立刻讪讪然道:“我就是随口说说,呵呵。” 陆珩懒得跟她计较,他轻咳一声,从宽大的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檀木盒来,他将檀木盒递给陆相时,刻意放软了声音道:“给你的。” “什么?”陆相时不明所以。 陆珩又捂嘴轻咳了声,表情难得有几分不自在,道:“及笄礼。” 她满十五岁的及笄礼,及笄之后,便是成年女子了。 陆相时眸光一亮,她赶忙双手接过,当着陆珩的面将檀木盒打开。 头顶的烛光昏黄,借着不甚明亮的光晕,陆相时见檀木盒里躺着一支红玉发簪,没入发中的一端是尖的,另一端雕了镂空的花纹,花纹并不复杂,却简单大方,十分漂亮,整支发簪通体没有其余的装饰,是由一块完整的红玉打造而成。 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且这手艺,当真好生眼熟,陆相时再三确认后,掩不住惊讶。 “老凤祥的竹青老师傅不是已经言明不再接活儿了吗?”陆相时有些困惑,“忠勤伯府的钟三姑娘说,她娘想请他打一支发簪作为她出嫁时的第一台陪嫁,都没能请动他呢。” “他为何会答应你啊?”她眼眸亮闪闪地望着他。 陆珩摊开手掌,语气平平道:“你问题太多了,不喜欢就还给我。” “喜欢喜欢……”陆相时生怕他反悔,赶忙将檀木盒合起来藏到身后,低声咕哝道:“谁说我不喜欢了,再说了,送出手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的。” “这个你花了很多银子吧?”她继续咕哝道。 陆珩没应声,温温地笑。 “对了,我听说赵权被人暗杀了?那你岂不是有麻烦了?皇上会怪罪吧?”陆相时担忧道。 “皇上让结案,豫州的贪污案查到赵权和文德昌的身上追回了那些赈灾的银两就足够了,不必继续查下去。”陆珩的声音沉下来,被夜风吹散。 陆相时很是意外:“皇上难道不知道豫州的情况吗?被饿死病死的百姓数不胜数,就是因为赈灾款被贪了,他们没有及时得到救济,难道那么多百姓的死就这么算了?” 陆珩没应声。 “就让那些大贪官继续贪赃枉法?”陆相时不敢置信。 陆珩清淡地笑:“我们那位皇上,深谙制衡之术。” 如今朝中二皇子和三皇子实力相当,互相制衡,再往上查,就要动一品大员或者超品大员,更有甚者会动到皇子的头上,皇上是不想这天平倾斜吧。 在那些不折手断地争权夺位的人的眼中,百姓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陆珩定然很失望吧,他是费心费力都想把幕后的真正主使抓出来的人,这种蛀虫就是罪该万死的,可是他却不能顺着自己的心,继续查下去。 夜风寒凉,陆珩怕她冷着,染了风寒,将身上的外裳脱下来给她披上。 陆相时坐着,他宽厚的外衣罩下来,瞬间挡住了大半的夜风,他的衣服上有好闻的皂荚香气,陆相时抬眼望着他,暗黑的夜里,那眼里好像有波光在流淌。 陆珩忽然有点不自在。 他微微别开脸,刚想说点什么来缓解这份尴尬,耳边忽然传来脚步声,陆珩低声道:“嘘,别说话,有人来了。” 然后他拉起陆相时的手,躲到旁边的花台之后。 陆相时有点发懵,只本能地跟着陆珩躲到了花台之后,他们紧挨着蹲在一起,她不禁偏头望向他,他的眉眼在稀薄的光影下有种无与伦比的俊美。 眉骨略高,便显得眼阔格外地深邃,鼻梁很高,五官就尤为立体,他是习武之人,脸上半点赘肉都不见,从陆相时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他弧线优美的下颚线条。 她眸光怔怔,此时此刻,眼里竟只剩下眼前的这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可是,为什么,忽然很想哭。 陆相时红了眼眶。 半夜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