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的黑发在气流中向后扬起,于花瓣飞扬中她静静的注视着杀生丸,那个眼神与表情像极了某一时刻的斗牙王与凌月仙姬,这让杀生丸感到了些微的错愕与不解,不过他还是勉为其难的收敛了周身的气息,对方虽是他厌恶的人,但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并不能让他在变强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对方却反常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杀生丸皱着眉看着她,十六夜用衣袖挡着唇轻笑的样子能看出她从前被教授过礼仪与姿态的模样,这便更让杀生丸不解为何这样一个就该老老实实躲在笼子里的鸟雀会爱上他的父亲,一个强大的几乎是人类反义词的妖怪。 “您真像他们呢。”她的声音清脆如黄鹂,抹去笑出的眼泪后喟叹般开了口。 杀生丸冷哼一声。 十六夜继续带着笑容看着他,杀生丸忽而觉得看到了凌月仙姬,所以在对方“您母亲回回都会等到日落之后再离去”的话后他并没有转身就走,不过就在这抬腿又放下的几个眨眼间,身后的十六夜已经用着不失礼仪却又无比迅速的步伐跑远了,背影依稀能看出点不该存在的雀跃来。 杀生丸看了她的背影两眼后才猛然发觉,自己为何要停下?他就该这样离去才对,虽然对方与他并非素未谋面,但也不到熟稔的地步,况且他是不可能同他的父亲与母亲那般的。 杀生丸曾经在云层上看过他的父亲与十六夜一眼。 他只是恰好的在云层之上经过,樱花树下的斗牙王与十六夜就这么理所当然入了他的眼。 他看到了柔弱的人类亲密的靠着他的父亲,用那双素白的手拿起红色的酒盏替他斟酒,两人静静的看着飞扬的樱花,他的父亲饮了一口飘落了花瓣的酒液后会下意识的替身旁的人类拂去发间的花瓣,二人在四目相对中总是人类羞红了脸,脸上像是红霞的颜色久不落下。 杀生丸也只是随意的瞟过了一眼而已。 他的母亲知晓一切并无动于衷,所以杀生丸更不可能有任何评价,弱小又脆弱的人类不可能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无所谓这个,但谁能知晓这一眼后世间再无斗牙王这个大妖,活下的却是卑微又弱小的人类呢。 杀生丸冷漠的就要抬腿离去,优异的听觉传达了来自地面的沙沙的声响,与此同时向他而来的风捎来了有着三分熟悉的气味。 杀生丸面无表情扭过头,他看到了向他脚边滚来的一个手鞠。 他带着某种想法抬起头,手鞠的主人正在廊下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靠近。 看着那双一颤一颤的白色尖耳,杀生丸在心中了然,这就是他父亲留下的孩子。 人类与妖怪结合的产物远远的躲在那廊下,金色的水汪汪的眼睛颤巍巍的看过来,他太小了,甚至只有杀生丸的小腿高,约莫是这片院子太少有生人靠近,小半妖的眼中好奇大于恐惧,圆嫩的脸上应该在纠结是跑过来还是继续躲着。 不过最后他看上去还是舍不得他的玩具,于是那小半妖抖着一晃一晃的耳朵,歪歪扭扭的向杀生丸跑过来。 杀生丸冷眼的看着血缘上是他兄弟的生物,对方太过年幼与弱小,走路跑步都会打颤,一眼就能看到底的表情看上去丝毫不知他的出生换来的是某个存在的逝去。 对方身着火红色袍子的身影像一团小小的火焰,但是微弱的让人觉得轻易就能被熄灭。 杀生丸看着被对方穿在身上的袍子,心中冷哼一声。 对方的火鼠裘与他的云狐裘出处同源,他至今还记得他用不断的满身伤痕得到了斗牙王赞赏的眼神,或许是他某个地方让这位伟大的妖怪终于满意,于是在第二天他的父亲亲手把据说此世间唯一的一件云狐裘交予给了他,像是一个来之不易的鼓励。 斗牙王永远都只给杀生丸留下了冷硬的背影,对方永远都用一种严厉的态度逼迫着他的儿子不断强大,要从对方手中得到一个赞赏与礼物需要满身伤痕去换,杀生丸自小便懂得了想要什么就要用实力去争取的道理。 他从来都不像面前的那个小东西一样。 小小的身影一步三晃的跑了过来,站定在杀生丸的前方,扬起的脸上满是无辜与懵懂,他真的太小了。 “走开。”杀生丸冷冷喝道。 被莫名凶了的幼崽一顿,那双通透的金色眼睛立刻被水汽浸满,两只立起来的白色耳朵一点一点的垂了下去软趴趴贴在脑后,他抿着嘴要哭不哭,脸上的表情似是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凶? 杀生丸看着他立刻皱起了眉,可能他太过生硬的表情让面前的幼崽离大哭只有一步之遥。 就在杀生丸开始思考父亲教会的弱肉强食应用在面前的幼崽身上有何不可时,把他从将要弑亲的未来中拯救出的人物出现了。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