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乾州一滞。怪不得家里发生这么多事,老爷子都没出面主持大局,原来早就被他封锁了消息。 “枉爸那么疼你,宠你,从小护你到大,竟然养出你这么一个狠毒的白眼狼!” “狠毒这一点,我还需要向大哥二哥学习。” 他油盐不进,平心定气的样子令蒋乾州怒火中烧,指着他:“你!” “大哥刚做完支架植入手术,不宜动怒。情绪波动太大,突发心脏病,也很合理。” 蒋措这句话说得意味不明,蒋乾州脸色剧变,下意识捂住胸口,心中大骇:“你做了什么?!” 蒋措很淡地笑了一下,那笑意稀薄得来不及进入眼底:“大哥觉得呢?” 仿佛印证最恐怖的猜测,蒋乾州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绞榨剧痛,心跳过速,后背、额上开始冒汗……他有冠心病史,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是什么征兆。 他脸色发白,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立刻伸手去摸口袋。摸了几下都摸空,他才猛然记起,此次行程太过仓促,没有随身携带药物! 蒋乾州霎时遍体生寒。没找到药更加剧了他的紧张与不安,他募地想起二十多年前,在这间办公室里发生的那一幕。 一直刻意避免去回想,然而过去那么多年,那一日的情境竟还历历在目。 他心惊胆战地意识到,那天和今天多么的相似,他和方荞因为一些分歧发生争执,方荞也如他此刻一般,突然心脏不适,他来不及反应,她就捂着心口倒了下去。他当时一惊,本能拿起电话想要叫人,某一刹那,一个危险的念头击中了他…… 方荞临死前挣扎的样子,困扰了他很多年,现在,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 轰地一声,宁思音被吓了一跳。 蒋乾州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是怎么倒下的。 身体的强烈不适和漫上心头的恐惧,渐渐淹没了他的意识。他感觉到一种清晰的濒死感,那种感觉从未有过,但让他十分清醒地感知到,死亡的逼近。 他夹在一种痛苦的混沌与异样的清醒之间,蒋措的脸清清楚楚倒映进他的瞳孔。 他在那张脸上看到熟悉的、麻木的冷漠。 他想伸手够到他,抓住他,那双腿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都够不到。 自始至终,蒋措的脸上都没出现多大波动。蒋乾州倒下去的刹那,他眼底有什么闪动过,一瞬便又归于幽深的静默。 他只是站在那里,低头,无动于衷地看着。 像许多年前,站在这里的那个男人一样。 几米之隔的休息间,宁思音木愣愣地定在原地,手脚都像是僵住,不能动弹。 蒋乾州倒在地上的身体被办公桌遮挡一半,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他憋到酱紫的脸,和挣扎伸出的手。 她看着蒋措,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冷血和漠然,冻得她身上的温度仿佛也迅速流失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又太仓促,等她反应过来,下意识握上门把想要开门。 蒋措冷漠的视线忽然从地上抬起,看向休息室的方向。 宁思音霎时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也不敢动。 她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蒋措看到她了吗? 分秒漫长得如锈蚀的刀片切割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