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四十里,等待粮草调集补给,粮草充裕了,再一举攻入龙矢关。 二人口干舌燥地劝谏了一番,萧归神色始终淡淡。 最终等他们说完了,才说了一句,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高沉贤: 林洇: 温无玦从前线下来后,连续高烧数日,缠绵病榻。 喝了药退了烧,又开始咳嗽,经常咳得满脸通红,喉头腥甜,用洁白的手帕捂住,有微红的几缕血丝。 他清醒后靠着榻上的枕头,目光落在窗外。 温伯知晓他不喜欢屋里都是密闭的,便让人做了茜纱罩在窗上,遮风的同时,还可以看到院中草木。 温无玦喝了药,神思恍惚,有种怏怏的情绪浮了上来。 他从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再次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他有些厌乏了。 人间诸景独好,却跟他这副病骨无缘。 他叹了口气,微微阖上眼睛,眼角一滴眼泪无声无息地划下,没入浓黑的鬓发中,倏地不见。 这时,外面一阵喧闹之声。 他撑起身,想问怎么回事,喉咙却干哑无声。 过了一会儿,温伯似乎是将人赶走了,这才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炭篓子,添了炭火。 温无玦勉力撕出一点声音,是、谁? 公子好好养病,别的事就别管了。 温伯这次丝毫不跟他客气了,把外面的消息挡得严严实实,只让他好好保养身体。 他苦笑着央求道:让他进来吧。 温伯把眼睛一瞪,你!你的身体还要不要了? 温伯该知道、咳咳你不说,我更担心。 温伯: 末了,一个浑身裹着细雪的人儿走了进来。 赫然是高沉贤。 丞相! 高沉贤瞧见眼前苍白瘦弱的人,微微震惊,您怎么?病得这么重了? 温无玦摆摆手,快好了。你来,是有什么事? 末将他忽然不忍心开口了,丞相如今都病成这样了,还要让他操心吗? 说罢。温无玦强撑着坐起来。 高沉贤叹了口气,皇上决心要与北燕在龙矢关决战,末将等人都纷纷劝阻,奈何皇上听不进去。可若是决战,最重要的便是粮草问题,末将无法,只好来求助丞相。 温无玦当即明白了过来,却无奈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也没办法。 他想了想道:为今之计,只能是后撤几十里,等待调集粮草。 林洇也是这般劝说的,奈何皇上不听。 温无玦: 萧归难道会看不清楚局势么? 乘胜追击固然好,可风险也大,北燕经此大败,一群哀兵,若是破釜沉舟,决一死战,也不是不可能把他们拖到粮食殆尽,那时就连撤军都难了。 温无玦:皇上听不进,你等可以先斩后奏。你们是决策层,都是连你们都不敢做主了,那底下的士兵还有什么指望?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高沉贤。 高沉贤一点就透,当即明白过来,他和林洇率领的兵马也不少了,他们一旦撤了,皇上不撤也得撤。 北邙山下。 龙帐中,萧归将茶水朝地上掷了下去,声色俱厉,他们要造反么? 末将也不知道,只是高将军让末将传话,说是为了三军考虑,只能撤了请皇上勿要意气用事。 萧归面沉如水,几乎一触即发。 底下通报的士兵瑟瑟发抖。 李凌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皇上,二位将军虽然做法不太好,但也是出于对皇上的忠心,此时撤军,是明智之举啊。 萧归冷睨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接着,他站起身来,朗声道:剩下的士兵,明日进攻龙矢关,待朕凯旋,再斩了高林二人的脑袋! 李凌大惊失色,皇上,这点兵马,怎么可能攻得下龙矢关?皇上不可意气用事! 萧归:连你也要跟朕作对? 李凌扑通一声跪下,奴婢不敢,奴婢是怕皇上有个好歹,就见不到温丞相了。 萧归: 他缓缓俯下身子,看着李凌惊慌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轻声道:朕就是为了见到相父。 翌日,大雪。 后世的史书上记载:皇帝萧归率一万骑兵,强攻龙矢关,意欲一鼓作气,乘胜追击。不料过于轻敌,中箭重伤,溃逃途中不治而亡。三军恸哭,披缟戴素,不得不扶灵回京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