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筹备的时间仅仅三个月而已。 老百姓们茫茫然不知道谁是谁,但也不妨碍茶余饭后听说书先生高声讲这对佳偶离奇曲折,又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偶然听到的顾昼表示愤愤然,认为定是薛靖谦花了银子到处给他自己脸上贴金。 钦天监到底还算得力,出嫁的那一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是连绵细雨时节里难得的一个大晴天。 薛靖谦一身红衣,面白如玉,迎亲队伍里,叫了翰林院博学多才的侍读,偏门奇方阅览无数的英国公世子,心思活泛的郑六爷,顾昼绞尽脑汁想出的拦门招数纷纷被破解,郭氏抿着嘴笑,将丧气的人拉到一边安慰。 片刻后,顾昼才背着拜别了祖母和母亲的顾锦元上了花轿。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花轿起轿,围观的百姓将东西两条街都挤得密不透风,两边的茶楼上落下喜钱,众人惊喜地去捡,再起身时嘴里就多了许多吉祥的恭维话。 下聘时薛靖谦几乎掏了一半的家底上门,南阳一个子儿都没要,通通返还到嫁妆里,又拿了自己一半的嫁妆出来,加上顾家公中给嫡女准备的嫁妆,以及顾太夫人的添妆,财大气粗的程度,用十里红妆形容都尚觉不够。 许多人低声交头接耳,说先皇嫁公主的时候,许多也没这位郡主的嫁妆体面。 顾锦元坐在轿子里,正拿帕子印着微红的眼角,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声,又红了眼睛。 不仅如此,母亲还给了她三万两的私房银子,处处替她考量,若非长嫂大度,又素来孝顺,只怕这嫁妆的事放在别家都够吵一个月。 成亲的队伍绕城走了一圈,留下满地的花瓣和鞭炮。阿舟在轿外提醒她,快到承平侯府了,顾锦元随着花轿摇摇晃晃的一颗心才微微紧张起来。 她与薛靖谦,真的要成亲了。 且不是委委屈屈,心惊胆战地相拥,是在皇帝的赐婚,众多亲长的祝福,全城百姓的瞩目之下,轰轰烈烈地,结为夫妻。 她眼中登时噙了泪,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下轿,跨火盆,拜天地,送进新房。 眼前的火红色被龙凤喜烛明亮的光取代时,她看见薛靖谦俊朗的脸庞,剑眉星目,眸中满满盛着她的倒影和不容错识的喜悦,心中对于未来的忧惧顿时化为泡影。 顾锦元的嘴角不由也翘了起来,温柔宁静地望着她笑。 薛家族中的亲长们见状都露出了笑容。 “瞧瞧,多登对的两个人。” “侯爷,夫人,该喝交杯酒了。” 全福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视,二人笑着接过系着五彩丝线的交杯酒,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那我先去前面了。”他握着她的手,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面颊,夹杂着酒气的微醺。 当着亲长的面,顾锦元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想抽手又没抽出来,只能扁着嘴轻声道:“知道了,你……少喝些酒。” 众人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侯府与公主府都是皇亲贵胄,讲究礼仪诗书,自然不会有闹洞房的乡礼,薛靖谦一走,女眷们和顾锦元亲热地说了会话,也都离开了。 阿舟过来帮她卸掉钗环,顾锦元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一整日空腹,此时便用了些糕点,迷迷糊糊地靠在床梆上等他回来。 待外面传来响动时,似乎已经二更了。 薛靖谦面色微酡,目光却是明亮的,顾锦元屏退了伺候的丫鬟,亲手为他更衣。 “你那么多行伍的兄弟,竟然没将你灌醉?”她嘻嘻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