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的样子。 她那时已嫁为人妇,却还偷偷给侯夫人侍疾,今日,又是给她摆正室的威风又是在侯夫人面前给她上眼药,是心里还在乎着薛靖谦吗? 那……世子呢? 这么多年不曾娶亲,对名门贵女的投怀送抱视而不见,真的是因为皇室的斗争波谲云诡,还是因为……觊觎着一个近在眼前,却永远得不到的人? 她心里很乱,推开窗子到了桌边坐着,信手抚起琴弦寻求一丝宁静,指尖却不小心被琴弦割破,一滴血珠渗了出来,不由发出嘶地一声。 薛靖谦唇角本挂着淡淡的笑踏进厢房,瞧见这一幕,立时大步走了过来,捧起她的手,眉头紧皱:“怎么这么不小心?” 第18章 出门 过了冬月,京城一日日地冷起来。 腊月冰天雪地,各地受了雪灾的灾民涌到京城的渐渐多了起来。程柔嘉依照侯夫人的意思,选了红绸随府里的丫鬟婆子们一同出去施粥,自个儿倒也不喜欢猫冬,隔三差五地到府里的暖房或是世明堂的仓库里取几味药材制药,早年那老头扔下的“医书”倒不知不觉试了十之二三了。 有一日和盛女医碰上了,才知道暖房里有许多药材都是盛女医特意种下的,赧然之下送了赔礼过去,二人便渐渐有了往来——盛女医不意这位漂亮温柔的娘子竟也懂得医术,有时一时兴起也会以前辈的身份稍加考校,一来二去,倒是有了几分师徒之义。 药粉与炼蜜混着糅合,一上午的功夫,做出了几十颗赤色的药丸,尽数装入青色瓷瓶中,留一瓶在外头,其余的置入锦匣内锁起。 “给世子爷请安。”阿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程柔嘉浑身一僵,还未来得及有动作,身着大红纻丝袍子的薛靖谦便掀帘踏了进来,目光落在桌上的瓷瓶上。 “在做什么?” 她心头一紧。 “闲来无事,正巧从盛大夫那里要来一张方子,便试着做一做。”女子穿了件淡绿色十样锦的妆花褙子,更衬得一张脸雪白,她唇边带着笑,眉眼温婉安静,声音温柔胜水。 薛靖谦走近一步,能很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初时她身上总是有花露和果香,勾得他片刻也不想释手,如今身上常有药香,却也格外地让人内心安宁。 他信手拿起瓷瓶看了看,漫不经心地问:“这是什么药?” “……说是能补女子气虚的,明日再拿去给盛大夫瞧瞧,看能不能用。”程柔嘉脸上的笑容不变,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避子药。 盛女医在妇人和小儿的病症上最是拿手,她那日随口问起,便知道了所谓的月事前后最易受孕的说法,不过是民间广传的谣言——皇宫大内里的宫妃挤破了脑袋想母凭子贵,但凡能留住圣人,哪里还管是哪一日,如此行事能怀上皇嗣的娘娘们并不在少数。是以,世子虽确实不在她月事前后碰她,却也不能保证她不会怀孕。 实然这样的道理,她这个自幼学医的人,也有所耳闻。 但在知道那桩秘闻之前,她抱了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这才任由这个念头滑走了。 侯夫人特意在她面前透了话音,就是想让她这个枕边人看着世子和大奶奶,免得闹出什么事来——连侯夫人这个做母亲的都不放心,可见世子爷和大奶奶之间,的确是有情分的。 否则,单凭大房当年那些行径,如今如何还能蹭着世子和皇后娘娘的荣光风光地当侯府公子? 世子可不是人人称道的菩萨,而是双手沾染了无数条敌兵亡魂,战无不胜的杀神。 除了因为顾念旧情舍不得让方氏受苦,亦或是有着别的念想,她想不到他留下大房在眼前的缘由。 她虽自小和爹爹一同四处行商,走过大江南北,但终究是个女子——薛靖谦得到了她,替她解决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困局,待她也算温和照顾,无微不至,甚至肯为她有些许逾矩的作为,日日温存缱绻,说不动心,未免自欺欺人。 动情之下,人就容易生了妄念。 可,倘若薛靖谦对她,并没有那么多真心呢? 他的真心若都在旁人那里,如今瞧着能为她忍让许多,但若真有了身孕,他那时会愿意保住她和她的孩子吗?以她的身份,并没有任何资格去下这个赌注。 好在这个月的月事还是按时来了,不至于铸成大错。 薛靖谦闻言点了点头,在临窗大炕上坐下,神色沉凝,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