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冷哼了一声,瞪着红绸道:“世子爷要取换洗的衣物,想来程娘子这里留着世子爷的衣服也没什么用,我就拿走了,免得积灰。” 说着,便自顾自地打开箱笼将其间的男子衣物皆抱了出来。 按侯府的规矩,姨娘通房房里都会备几件爷们的衣物,好让府里的爷晨起能直接从她们房里用了早膳就上朝去。程柔嘉承宠的第二日,崔妈妈就笑眯眯地拿了几套薛靖谦的衣物过来。 程柔嘉默不作声地看着琥珀趾高气扬而去,没有阻止。 红绸泪眼汪汪:“姑娘,您怎么能让她这般欺负您?” 她封好了信,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我累了,你先下去吧,红绸,信记得拿到回事处去。” 哭了这一场让她排出了许多心里的郁气和委屈,又听了一耳朵琥珀那些夹枪带棒的嘲讽,她只觉得疲累不堪,想躺倒睡下。 红绸心知姑娘应是看了家书心情不好,低头应是,轻手轻脚地拿了信出来。 许是心中的大石终于能落下,程柔嘉侧卧在大炕上睡得很香,睡梦中,她恍恍惚惚看见自己回到了余杭,与爹娘和弟弟泛舟湖上,一家人和乐融融,好不畅快。 “娘子,娘子!” 耳边是阿舟焦急的声音。 她想开口问怎么了,却发不出声音,意识越发昏昏沉沉。 阿舟从厨房领了饭食回来,便见程柔嘉在大炕上趴着睡着了,轻轻喊了几声没喊醒,试探地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却发觉烫得厉害,竟是发了烧。 她吓白了脸,将人扶到床榻上盖好被子,拧了帕子敷在程柔嘉额头上等了一刻钟还不见有退烧的迹象,掖了掖被角,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到了外院,正巧遇见送了信高高兴兴折返的红绸,脸就拉了下来:“你倒在这里逍遥,姑娘在炕上睡着了都发烧了!” 红绸闻言吓了一跳,阿舟懒得听她解释,催促她回去照料,转身毫不犹豫地进了回事处。 回事处的年轻管事刚收了程柔嘉的家书,见又有个婢女来说那位程娘子的事,不免有些惊讶。但孟管事交代过,那位程娘子的事世子十分上心,想了想,还是应承下来去敲了书房的门。 薛靖谦正在和一位旧部议事。 入冬以来,各地雪灾的折子不停地报上来。赈灾的事自有文官们去上心,但今日福建水寇作乱得也越发频繁,圣上和他都怀疑这其中有王家或是前邕王将领的手笔,想借着赈灾的由头派人下一趟福建,去探听一下虚实。福建历来有诸多势力盘踞,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他格外小心,为这一趟福建之行挑选了许久的人,也做了详实的准备。 薛靖谦并不喜欢谈公事的时候被人打断,看了一眼那年轻管事,淡淡道:“什么事?” 年轻管事有些为难地开口:“程娘子身边的阿舟姑娘来说,程娘子病了。” 薛靖谦有些惊讶,下意识地觉得是争宠的手段。 他父亲承平侯风流成性,小时候便常有姨娘妾室使尽了手段邀宠,头疼脑热的不去请大夫,倒都巴巴地请他去,仿若他是什么济世良药似的。 他最是看不上这些妇人的心机手段,可此刻听了这话,心中却意外地没什么恶感,只觉得讶然——那日他走之前,明明说了是有公事要忙……内宅的风言风语他听了一耳朵没往心里去,莫非,她也觉得自己失宠了? 年轻管事见世子不言语,想起方才那丫鬟焦急的神色,到底多说了一句:“阿舟姑娘说程娘子高烧不退,想让世子请个大夫去……” 话未毕,便见方才还不为所动的世子爷忽地变了脸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就抬脚往外走,留下那管事和薛靖谦的旧部大眼瞪小眼。 年轻管事心里纳闷:他说错什么了吗? 第11章 病中 薛靖谦出了书房,便派人去请侯府里长住的一位女医到世明堂。 这位女医姓盛,原是先帝宫中专给高位嫔妃调理身体的医者,几年前侯夫人生了场大病,皇后娘娘人在宫中却时时记挂着,圣上便将这位盛大夫送到了承平侯府,专职给侯夫人病愈后调理身体。 到了东厢房门口,孟管事又接过薛靖谦手里的令牌:“若是盛大夫瞧不出问题,便拿着牌子去宫里请太医。” 孟管事低头应诺,心里泛起惊涛骇浪。世子爷向来低调,能不麻烦宫里就不麻烦,现下为了个通房居然这么大的阵仗……看来他还是小看程娘子在世子心中的地位啊。 薛靖谦轻步进了房,阿舟正在打水为幔帐下的人儿擦脸,见他来了,未待迟疑片刻,手中的帕子便被他接了过去,于是红着眼睛默默屈膝退下。 小姑娘已经烧得不省人事,往日里玉白细腻的脸颊浮上病态的红,额头滚烫,可他一掀开锦被的一角想去探探她身上的温度,她又下意识地拉紧了被子,似乎十分畏寒。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