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请随我入殿内等候。 这样也可,通常办理事务的大殿附近都会有用来休憩或者待人的偏殿,侍卫带着萧辰从侧门入,到了一处偏殿,此处与正殿只隔着一扇屏风,并非远离正殿的那种偏殿,更类似隔间,若有人进来,正殿高座上的人是能瞧见人影的。 萧辰似笑非笑瞧了侍卫一眼,侍卫憨厚道:尊主早有吩咐,待您如待他,殿下要等尊主,自然得在最近的地方,其余偏殿那是客人用的,您不是外人。 待我如待他。 萧辰在心底品了品这句话,还没等他细品,隔着屏风,正殿那边几声惨叫伴随着众人慌忙的尊主息怒清晰地传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侍卫也吓了一跳。萧辰本想去看看,可脚步在屏风跟前又顿住了,虽然侍卫说他不是外人,可幽冥人在断公务,萧辰觉得自己不好贸然出现,便只好停下脚步。这里隐隐约约能看见人影,容渊正坐在主位上,其余人的声音也全部清晰可闻,只可惜看不见容渊的字,一时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容渊坐在高位上,案上的镇纸被他生生捏碎了,手中没了东西,他指甲就扎进了自己手心里,直接扎出了血来。 底下的人噤若寒蝉,刚才要不是左忆和右常挡一下,堂上那五个若水镇的亡魂恐怕就直接灰飞烟灭了,原因无他,只因为审到这批镇民时,他们的生死册上清清楚楚的写着食破军星君血肉。 在人间时,木清溃散后,容渊没能亲眼瞧见那般场面,萧辰跟白术对话时本来戳破了这点,可惜他当时正被萧辰哄住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此刻再闻,罪魁祸首又在眼前,怎能不怒?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容渊面颊肌肉绷紧,呼吸粗重,案牍发出了喀喀的裂纹声,这可是玄铁铸造的,扛出去能当盾牌使,却受不住幽冥尊主的怒气,隐有碎裂的架势。 右常和左忆当然不是出于同情才挡在亡魂前,左忆躬身道:尊主息怒。若他们在你盛怒之下魂飞魄散,岂不是便宜了这些罪人,依罪来判,他们才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凡人以为死了便一了百了,因此有些人作恶无所顾忌,但世间因果报应,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呢? 左忆的话让容渊缓缓收了威压,的确,魂飞魄散反而然他们解脱了,他的怒压让底下不少冥差都承受不住,冷汗连连,这会儿威压撤了,众人悄悄松口气,可算是能把背抬直一点案桌也算保住了。 容渊收了威压,怒意却丝毫不减,他面前的字都能让人无端感到冷意:判。 判官忙道:是! 就在判官宣判时,容渊心头一动,抬眼朝隔开偏殿的屏风望去,他身边的冥差就见一行字飞快来到自己眼前:去看看偏殿是否是破军殿下,若是,把屏风撤掉。 这一行字与方才那冷冰冰又沉重的判字仿佛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冥差得了令,赶紧去到偏殿,眼见正是萧辰,行礼后恭恭敬敬地将屏风撤掉了。 屏风一除,萧辰便看清了正殿内的景象,判官还在宣读判词,加上底下那几个亡魂,萧辰了然,看来容渊方才怒气在这儿。等判官判词宣完,冥差将几人拖下去,众人这才纷纷朝萧辰见礼:见过殿下。 偏殿有桌椅,侍卫还给萧辰沏好了茶水,萧辰视线移向高位上的人:无意打扰诸位公务,还请见谅。 判官道:殿下说笑,您是我们幽冥的主君,关心公事如何能叫打扰? 主君萧辰面色顿时十分微妙,他心道还好自己没喝茶,否则恐怕会被呛一口。 主君是对尊主道侣的正式称呼,但萧辰自身名声过高,幽冥的大家见了也都尊称破军殿下,头回被叫主君,让自己意识到这层身份,萧辰浑身哪儿哪儿都觉得不自在。 幽冥的人本来也以为容渊跟萧辰成婚不过是各取所需,想必尊主只是有什么需要星君帮助,迟早要散伙的。可见容渊方才那架势,他对萧辰分明很上心,众冥官审时度势,立马就把萧辰在心里的位置从威名赫赫的破军殿下往更亲近的地方挪了挪。 不管之后尊主跟殿下之间会变成怎样,眼下这么做总是没错的,没看见尊主听见主君俩字周身气息都缓了么。 主君在殿上是能到尊主身边平起平坐的,但容渊肯定也知道自己不会坐过去,这才直接撤了屏风,让萧辰即便不上殿也能把正殿情形尽收眼底。 萧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既如此,诸位继续,不必管我。 他调息的时间的确花了许久,那上百的妖都已经判完了,若水镇死于踩踏和他们自己刀刃下的一共有三十五人,方才那五人判后,只剩下最后五个了。若不是听到生死册上的罪,萧辰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吃他血肉哪个是砍伤他的,那时候脑子发晕视线模糊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