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都没敢想过。 ** 高空之上,私人飞机正驶向遥远的大洋彼岸。 机内温度几乎低到冰点。 真皮座椅上男人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捏着山根,眉头微皱,棱角分明的侧脸尽是冷意。 江恕身边的人向来训练有素,察言观色最是在行,这太子爷的狂妄狠戾刻骨铭心,心情不好的时候没人敢往枪口上撞。 今儿是他大婚的日子,然而寒城江少一辈子肆意妄为,从不曾受过任何人约束,家里早年立下的婚约,他自然是不满意也不在乎的。 舱内人人秉持着呼吸都是错误的原则一声不吭,却耐不住内线铃声不断响起。 助理任天高太阳穴突突地跳,眼神不时往眼前这阎王脸上扫,心里默默起草离职申请八百字小作文。 半分钟之后,男人懒懒地开了口:“接。” 任天高一秒不敢耽误:“是老爷子。” 江恕唇角不经意地一勾,嗤笑一声:“这次是心脏病还是脑血栓?” 任天高:“……” 一边是老祖宗,一边是太子爷,任天高一声不吭,只将眼神放向窗外层叠的云峦,琢磨着跳下去也许比呆在这好受。 江恕声音缓且沉,一字一句清晰入了内线那头江老爷子的耳。 老爷子气得不轻,一辈子攒下来的威严在这亲孙子面前丢个底儿掉,气都喘不匀:“江恕!你这个王八犊子!翅膀硬了就知道飞了?今儿要是敢不回来,江氏所有股份分你半个子儿都没有了!” “稀罕。”男人仍旧一声轻嗤。 江老爷子知道这事儿绑不住江恕,他是真不稀罕,这些年这孙子在海外手段了得人尽皆知,身家早已不是江氏可比拟。 “我是王八犊子,那您是什么,王八老子?嗯?”江恕懒懒地换了个姿势,西服精致笔挺衣冠楚楚,就是说出来的话不像人话,“不带您这么批评自己的。” 任天高:“……” 江恕仍旧面色不改,没再多说一句便直接撂了电话。 手机里微信群震个不停,他随意点开,原本漫不经心的眸子忽地睨着屏幕里照片上少女白皙透亮的蝴蝶骨背,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了一下,点了个保存,而后皱着眉扫了眼那后背大开的婚纱,哑着声暗骂了声:“操。” ** “……是江恕吗?” 夜里十二点多,温凝再次从零零碎碎的梦中惊醒。 她穿着一身宽大的棉质t恤,在床上蜷成一小团,后背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双手攥紧了被角,脑袋昏昏沉沉,呼吸极不安稳。 待她稍稍平静下来,才抱着被子缓缓坐起身,茫然地环顾四周。 柔软的床榻、触感丝滑的被褥、头顶华丽的镶钻灯具,甚至触手可及的名家雕塑,都与她前十多年的记忆无法重叠。 温凝在这住了两个多月,是江恕在寒城御乾湾的一处滨海别墅,别墅奢侈华丽纸醉金迷,与她从小到大住的破败村屋堪称是云泥之别。 金屋藏娇,再适合不过。 然而被藏了两个多月的温凝,却一连数日没有睡过一晚安稳觉。 偌大的六层别墅,江恕不在,温凝自小没胆子,怕得够呛。 过了一阵,她紧绷的神经才舒缓了几分,记起刚才迷糊醒来时,似乎听到房间外有不小的动静,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下了床。 趿着客房里给客人准备的一次性拖鞋,温凝小心翼翼地摸着黑往卧室门边走。 “是江恕回来了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