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开门,但同事都说要早点去排队,路上还可能堵车……我们就一点出发吧,好吗?” 江魅对钟常升的叽叽喳喳充耳不闻,只顾盯着小叔,盯久了他有些无奈地微笑:“怎么了?” 我想和你回家,小叔,不是这个家,是我从小长大的那个家。 江魅心里想过,到了嘴边只能说:“我是在想……拍证件照穿什么颜色的上衣好?” “姐姐,说好了一起穿白衬衫,我们不是刚买了新的吗?” 江魅勾着小叔的视线不放,感到命运转折的机会就在眼前。也许她不用结婚,也许她还能尝尝……噩梦里的那种吻。 小叔的视线落在她眉间,很久,她像被瞄准的靶心一样不安。 “蓝的。” “蓝色衬你。”江未的话音里夹着梦游似的叹息。 “好。” 江魅想回去那个家,小叔从妈妈的葬礼上领她回的那个家——她坐在高考生江未的腿上拆玩具,和大学生江未在一盏灯下做功课,拉着下班后的江未躺进投影仪的光里看电影的,那个家。 如果她没学会改装机器人就好了,那样她就不会自己开网店,不会成为AI公司的眼中钉,不会被公司的法务找上门…… 法务钟常升第三次来家里就让她嫁给他,她顺从世界说了“我愿意”。 江魅有好多想说的话,可钟常升的胳膊圈上她的腰,不断收紧,毛毛虫要钻出喉咙般的呕吐感逼她冲向了厕所。 她对着盥洗台干呕,什么都没吐出来,举起最喜欢的浅蓝色牙缸漱口,又用牙刷催吐,还是什么都没吐出来。 远远听见客厅里对话还在继续。 “爸,知道您操心,但这种事就让我们新人自己决定吧。昨晚她才熨好的白衬衫。” “我多嘴了。她怎么了?” “也许是……”钟常升压低了声音。 听不清钟常升怎么给小叔解释她的呕吐,又想起他发疯砍人的样子,江魅有些担心,抹一把嘴赶紧推开厕所门。 嚼着茉莉香味的牙膏,托着仍在犯恶心的胃走回客厅,拖鞋擦过地板的声音听得江魅浑身起鸡皮疙瘩,日常生活里的一切都更不顺眼了。 钟常升迎过来一下抱住她,格外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没休息好,还是早饭不合胃口?” 江魅忍着恶心,在心里劝自己,抱着自己的准新郎不是噩梦里的杀人魔,他的脸上还有新生的细绒毛,他的手上没有沾小叔的血。 想起小叔就立刻越过钟常升的肩膀去看他,只看见微微侧向这边沉默的侧脸,以及侧脸上微颤的长睫毛。 江魅觉得小叔在用余光看她,又好像只是错觉。 “再睡会吧,午饭做好我喊你!”钟常升一边轻轻拍她的背,一边灿烂地笑起来,“怕做噩梦的话……需要我抱着你睡吗?姐姐。” “不了。”江魅的嗓子被自己咳得有些粗哑,不自在地闭目揉起喉咙。 再睁眼时,小叔不知何时已经从沙发的另一端走到玄关,踩进皮鞋,提着牛皮色公文包,像是看着这边又像没看,说:“好好休息。单位九点开会,我先走了。” 防盗门自动打开,小叔的白皮鞋越过门槛,江魅的身体自发挣脱钟常升的怀抱高声道:“等等,我送你!” 她踢着拖鞋就冲出了房门。 家门在身后砰然紧闭,楼道灯在眼前一盏接一盏亮起,江魅踩进小叔的脚步,不自觉模仿起他的步调。 在全球气候变暖的当下,早春的风并不冷,她光裸的脚踝在宽松的睡裤下大步挪动,努力跟上前面的白袜踝西裤管。 小叔的呼吸隐藏在皮鞋底的轻敲声下,小叔在呼吸,真好,江魅在他身后窃窃地笑。 噩梦里她没有在今天跟小叔出门,江魅禁不住暗夸自己的双腿,居然靠本能冲动创造了绝佳的独处机会。趁现在说点什么吧,小叔。 “小叔,今天早会要开很久吗?” “嗯。” 给我一句话,一个要求,一个新的选择。江魅在心里念叨。 “下午一点前能开完吗?” “嗯。” 小叔从来话少,今天怎么格外少?江魅不得不沉默,再多说下去就是自己主动做选择了,她只能等着,等待小叔像以往那样默契地给出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