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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的谁啊!


,她需要一个人待着。避而不谈,不把负面情绪波及无辜,已经是她当下所能出来最大的努力和克制。

    电梯直达31楼,程之衔把她的两大袋子战利品放到她家门口。

    程之衔轻柔拂她额头,脸上尽是心疼,轻声轻语,“没事了!”

    舒笛强撑精神,认真说,“今天谢谢你!”

    他也看舒笛,眼神坚定,神情专注,他说,“我在呢!”

    舒笛内心满是废墟,各种碎片混合在一起,互相撕扯、围剿她。

    接着她转身关门。

    咣的一声,厚门合上。

    直接将她和程之衔的距离拉开。

    门外的人走进不去,门里的人不愿出来。

    程之衔现在非常肯定,舒笛反差多变的层次感和强烈的分裂情绪,必然是血液和蹉跎敲打出来的。

    从审美视角和视觉需求,他也更喜欢舒笛身上复杂且矛盾的美感。但从程之衔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的角度出发,他只希望舒笛永远简单、永远快乐。

    这一刻,程之衔终于解开他心里困惑已久的疑问。

    舒笛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程之衔负责书写她从来到尾的幸福。

    爱舒笛,足矣。

    他守在门外,不敢下楼。

    舒笛刚才太静了,眼里冰冷,浑身麻木。在外,身体所有的驱动力全靠一副干架硬撑。

    她现在的情绪比知道她妈妈安排她婚姻那天还低沉。

    程之衔右眼皮狂跳,不禁担忧。

    *

    太累了,太累了。

    为什么非要提醒我有多失败?为什么要否定我打击我?我一时的躲避和怯弱有罪吗?为什么要让我陷入极度的自我否定里?为什么丢弃我?

    我恨你!

    舒笛躺在地板上,被抽干所有力气,累得一动不动,麻木,虚无,只剩胸膛剧烈跳动。

    那股黑洞力量扑面而来,空袭至她,势必拖她下坠,沉沦至底。

    她眼眶里蓄满泪水,一颗颗珍珠顺着眼尾直流,染湿头发,浸上地板。

    “舒笛,你怕什么?”

    “你为什么不选这个?你往前看啊!舒笛,你自己看看你在做什么?”

    “你真是活该!”

    “你为什么还在犹豫?你纠结什么?你就不能勇敢一点?”

    “你太懦弱了!”

    渐渐地,她不再压抑自己,哭出声来。嗓子干涩,沙哑。

    雨天阴凉,冷空气从大风里穿过阳台,袭满屋子。幽静的家里,一片空旷。

    房间里只有她的抽泣声,肩膀不停抖动,记忆不断翻涌。

    舒笛被泪水模糊视线,依然死死盯着天花板。

    她干脆起身,走向桌边抽屉。手上动作紧迫,翻找药片。

    打开翻腾合上,打开翻腾合上,怎么没有?为什么没有了?

    舒笛瘫在地上,眼神恍惚呆滞,没有一点方向。

    沉默里她放声大哭。嘴里不停嘶吼,声音沙哑且刺耳。痛苦和悲愤死死交织着她。

    “舒笛,舒笛——”

    程之衔拍门声阵阵响起,动作急切。

    “舒笛——你怎么了?”他放大声音。

    舒笛沉浸在决堤式爆发的黑色风暴里,外界信息穿过,她不为所动。

    玄关玻璃里的女人头发紊乱,模样丑陋,全身像个枯零的骷髅架子。

    刘涟妮来了,舒笛听到刘涟妮骂她。

    “舒笛,你这个废物!”

    “不许哭!”

    “再哭一句你试试!”

    “你除了哭还会干嘛?”

    满屋子都是刘涟妮尖锐的声音,死死压着她,句句剜心。

    教化她,压制她,驯服她。

    舒笛不停忏悔,额头直直往墙上撞。

    “对不起,是我害死的!对不起对不起,你杀了我吧。妈,你杀了我好不好?”

    “我好痛苦。”

    “你杀了我!你快杀了我!”

    “对不起。”

    ......

    额头哐哐撞墙,舒笛感知不到疼痛。她只知道她的声音越大,刘涟妮才能听到,让她满意就好了。

    对不起,她错了。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不应该出馊主意。

    恍惚间,她又看到刘涟妮手持戒尺,满脸凶气,缓缓向她走来。

    舒笛瞪大眼睛,眼里蓄满怒火和恐惧。

    “刘涟妮,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凭什么?

    胡木色戒尺下是无穷无尽的鞭打和制服,是痛苦麻木的记忆和不断撕扯的自我。

    她不要呆在这里,她不要变成刘涟妮的所有物。这一刻,她只想逃。

    “刘涟妮,我恨你!我恨你!”

    她快速转身开门,逃离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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