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南征北战注定会受伤,她也从未想过他会命在旦夕。 而此刻奚殷倒在这里,神魂破碎,虚弱得摇摇欲坠。 那是就连南海观音都觉棘手的阴血阵,足以弑神的阴血阵,斐孤骗了她,将奚殷囚在阴血阵中,他是要奚殷魂飞魄散。 都是因为她,是她连累了他。 那日他曾问过她不彻底斩草除根吗?她说不必了,他没有多言,因为他明白她。 但现在她对当时的自己感到无比愤怒。 她当时就该彻底地诛杀斐孤,剿灭那些妖魔。 自飞升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情绪了。 几乎无人知晓这位不近人情、冷漠疏离的司命是以悲悯入道,无论如何都从不伤人性命,从未动过杀心。 但此刻痛心与愤怒几乎让她濒临爆发,她为奚殷动了怒,起了杀心。 她的朋友寥寥无几,千万年的岁月缓缓淌过,那些静谧安然的时光里,她不知道奚殷有多重要,也从未去想他有多重要,而现在她知道了。 很重要,非常重要。 奚殷于她而言,就如同司命殿那棵万载不变的命缘树,哪怕司命身死道消,命缘树也不会随她一同枯死,它永远自在。 她与奚殷的羁绊早就很深很深了,越是结不了果的树越是枝桠茂盛,常青不败。 命缘树决不能毁,奚殷也决不能死。 她要杀了斐孤,一定要杀了斐孤。 司命握着奚殷的手源源不断地替他输送神力,本命红线骤现,温柔地落于他心口,数根红线汇成一个法阵将他护在阵中。 而后她干脆地转过身,开口唤道:“无寻。” 无寻利落地应召而出,现于她的手中。 斐孤看着她,她绷着脸,似乎在竭力维持平和,然而眼里是毫不遮掩的杀意与怒意。 即便从前他强娶她,她抽他仙骨之时也只是漫不经心、置身事外的模样。 而现在她看向他的目光中有显而易见的厌恶与愤怒。 斐孤怔在原地,她刚刚眼里对奚殷的关心与担忧有多重,现下看他的厌恶与愤怒便有多深。 她手中持着的是奚殷的神剑,她是要用奚殷的剑来杀了他,用奚殷的神剑为它的主人报仇。 那铺天盖地的杀意令他无措极了。 他想开口解释,他并非想杀了奚殷,然而确实是他骗了司命,将奚殷囚于地牢,困于阴血阵中。 即便奚殷的伤是因自己拼命冲击阵法而受的反噬,但也与斐孤脱不了干系。 一切的解释苍白无力。 他僵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当日确是我心慈手软才酿下祸患。你为一己私欲伤我同僚,害我挚友,你——应该死。” 她的目光冷得令斐孤心惊,像是看蝼蚁一般轻蔑。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司命开口无情地宣判了他们之间的结局。 就这么罢,她厌烦了,因她而起的风波就当由她来平息。 她从来不爱求人。 即便西天无人来助又如何,她自己照样也能了结了他! 没有哪位凭着自己脚踏实地飞升而来的神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与天生神格的神不同,她每一分神力都靠自己经年苦修而来。 她拥有绝对的实力与绝对的傲气。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