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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学贯中西。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间手背一暖,是杜呈璋将她轻轻牵住。

    “你的贴身丫鬟,竟然都不识得路。”他说,“你去找他那么多次,都不曾带人么?”

    沉鸢身子一僵,回头见他在笑,神色平淡柔和着,倒好似也只是寻常调侃。

    她放下茶杯,平静回答道:“絮儿年幼不更事,往常我出门时,多是带着蒲儿的。”

    杜呈璋点了点头,收回手去,也没再多言。沉鸢低头再吃几筷菜,未过多久,听闻院外有依稀人声,门开之时,似有风扑忽进来,她抬起头,望见颔首问礼的叶慈眠。

    杜呈璋笑着起身迎接,沉鸢视线没多停留,很快别开眼去。

    侧耳听他们寒暄几句,几分钟后,徐府的汽车也回来了,为顾及徐南筝的面子,她进来时,众人谈话如常,均未扭头细看,便只由絮儿引着徐南筝及叶慈眠到会客小厅单独面诊。

    半晌之后,小厅门开,叶慈眠走来对徐西复道:“三小姐生的是黄水疮,寻常病症而已,二少爷不必忧心。只是三小姐脾肾过于虚寒,又兼病情延误许久,如今已有些恶发,需内外并治方可康复。”

    “该要如何治来?”徐西复问道,“先前请的诸多医生,所言大致也都如此,可是用药之后,并不见好,平白拖着恶化下去。”

    “家父生前最善医疮,曾留一散方给我,是叶氏历代行医秘传。”叶慈眠道,“我再为三小姐写一暖脾之方,及外敷之膏药,让三小姐将先前医生所开之药尽皆停了,不出五日,自可痊愈。”

    徐西复一愣,回神应道:“好好,我教南筝即刻停药,只服先生之方便是。”

    “不过那秘方之中,有几味药材甚是稀贵,不知现下是否好寻。”叶慈眠道,“若药材齐全,三两时辰,便可为三小姐制妥。”

    “此事不需先生费心,”徐西复忙道,“我徐家做的便是医药生意,纵然多么珍稀之物,也都好获得。你只管告知于我,我打电话给大哥……”

    一语未毕,杜呈璋忽然道:“徐东廉此刻在外出差,若再经他转托寻药,一来一回,怕是要耽搁到明日。家父年轻时也曾热衷钻研药理,诸多珍稀药材均有收藏,只是时隔太久,后园杂屋已经蒙尘,叶兄弟若不嫌弃,便教阿福领你去查验一番,若幸而材料齐备,也可早些为南筝制药。”

    沉鸢竟从不知那后园还有间杂屋,许是荒废已久,经过时也并没留意。

    此言一出,叶慈眠自然点头答应,徐西复感激之至,忙起身为杜呈璋斟酒,杜呈璋唤阿福取了杂屋钥匙来,浅笑说道:“你我兄弟,何谈谢字。只盼南筝妹妹早些康复便好了。”

    偏眼看见一旁的絮儿,又道:“杂屋脏乱,你也一同过去罢。若先生有甚需要帮忙的,也好有个人手。”

    絮儿领命去了,又过一会,阿福回禀说那药材果真是齐备的。杜呈璋点头知晓,徐西复松一口气,至此终于有些轻松笑意。

    “先生可取药回去了么?”徐西复问道。

    “未归,”阿福说,“先生诊所之内,并无煎制药材的工具。可巧那杂屋里除药材之外,还有老爷收藏的许多锤锉槽钵,先生散方秘密,不便委托药馆代制,故而托我回来询问,若那工具可以使用,便就地为三小姐煎药了。”

    徐西复抬眼看向杜呈璋,杜呈璋拈着酒杯,开口道:“那些器具虽是藏品,说到底,也都是为人所用的。你教他随意取用便是,父亲从政许多年了,想来也早已不喜这些闲事了。”

    阿福回后园知会叶慈眠,很快一席尽了,杜呈璋命人收了酒菜,众人到院前草坪散心打牌。

    午后阳光甚好,沉鸢同林宛洁等人凑在一桌,许是方才饮酒多了,几圈之后,她觉得有些头晕,打得也不甚尽兴,林宛洁见状,便道她与吴季湉正欲饮些茶来,于是唤蒲儿将牌桌撤了,只在树荫里静坐喝茶。

    杜呈璋与徐西复许久未见,如今又带上杜呈琮与徐北岩,四人打牌热闹,说笑不歇。

    笑声从远处乘风飘来,沉鸢听着,只觉愈发头疼,她别了林宛洁,独自起身四下走走,来到后园湖边,藤花折廊底下空无一人,她静坐许久,忽听身后有人轻声叫她。

    “大嫂。”

    沉鸢回头,看见杜呈瑞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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