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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散了,是天终于要亮了


    砰!砰!

    突兀的几声枪响,一下子便撕开了夜晚的保护色,惊的山林深处的飞禽走兽纷纷四散乱窜,哗啦啦带起无数枯叶枝丫晃动,然而那几声枪响过后,山庄很快又陷入了诡异一般的死寂中。

    拍卖室里,吴邈干涩地咽着唾沫,身后挟持他的那两个人还算客气,并没怎么动他,可周遭站着的那一圈人,各个腰间都别着枪,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给他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刚才的那几下枪声,于朗那边看来也出事了,虽然心存一份侥幸,可过了这么久还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这帮人敢这么堂而皇之的闯进来,肆无忌惮的,于朗那边……怕是凶多吉少了。

    吴邈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下来,今晚的拍卖是老板筹备已久的,那些货也都是老板大费周章弄来的,只是邀请的名单是他调查后定的,老板把拍卖会的事交给他和于朗来办,结果现在却搞成这样,钱没到手不说,货还……吴邈咬了咬牙,不由再次看向厉骋,眼见着他脱了身上的大衣罩住床上备受情欲折磨的女人,吴邈有些吃不准厉骋的目的了,不是说厉家和宁家交情一般吗,可他这副恨不得要抄了山庄的架势,不管是为了什么,是不是都太过冒险了?

    怀里的人烫得厉害,身上的潮红像是烧进了眼里,半睁半闭间,里头盛着的全是迷离和勾引,打横抱起她时,女人下意识地探出了手,似乎是想索取些什么,无力又缓慢地攥着厉骋的衣襟。

    那仍在流血的腕间,鲜红的血珠蹭到了男人的衣领,又带到了他的下巴,女人嘤咛着,喘息着,紧紧的攀附,滚烫的额头紧贴在男人的颈窝,她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可混沌的意识,虚弱的身体,最终只能是徒劳。

    外头突然狂风大作,暖黄的灯光下,厉骋的神色却愈渐阴沉。

    她比几个月前瘦了许多,抱在怀里甚至都没多少分量。那夜在山路上确认尸体时,厉骋误打误撞摸到了那具尸体的手腕,相同的位置,在宁家和她下棋时,他也曾“不小心”碰到过,但那尺寸,却没法和他记忆里的重合。

    他不相信宁染死了,有心里的执念,同样也有那时存下的怀疑,只是现在把她抱在怀里,厉骋却没有失而复得的那种惊喜,“宁染”的名字就在嘴边,可他不敢叫,怕劫后余生的这些不过是场梦……

    现下的状况一目了然,吴邈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然而就在厉骋迈步要离开时,他还是壮着胆子玩笑了句:“厉先生,买个东西而已,这,这么大阵仗?”

    他声音是有些抖的,贸贸然一句话抛出去,完全是情急所致,这女人对老板确实很重要,但要是这么被带走,就成了一颗废子,老板的原话,既然是废子了,就不能让她起死回生,死也要死在他的棋局里。

    吴邈现在落了单,然而这批人没第一时间结果了他,所以他自作聪明地想,自己对厉骋多少是有些用处的,既然有用,那他们还有对话的可能。

    厉骋背光而站,被朦胧的夜色笼在了阴影里,只看到隐约的轮廓。夜色中,那身影没有挪动,他甚至没有任何回应,窒息的安静叫吴邈嗅到了一丝恐怖的危险,可他面上还是挂着讨好的笑,只要他过来,只要让他抓住机会,只要……

    那身影终于动了,男人抱着女人从阴影里走出来,待光渐渐到了脸上,吴邈也看到,男人阴鹫锐利的目光正紧紧盯住他,那明明是平视的角度,却让吴邈有种被居高临下睨视着的错觉,叫他不敢继续直视下去。

    脸上那些曲意逢迎的笑在这会儿屁用都没有,吴邈虽然还笑着,可嘴唇却不自觉的抖了两下,连带着腿好像也有些软,要不是身后有人架着,险些就要给厉骋跪下了。

    但很快,厉骋便收回了视线,并不是放过他了,而是他怀里那个人的状况实在不好。

    刚才还驼红的脸颊不知怎的正慢慢褪着血色,女人像是疲惫极了,急促的呼吸越发缓慢,伴着苍白的面色,两鬓皆是冷汗,她发着抖,细碎的呻吟成了可怜的呜咽,反反复复,像是做着什么可怕的梦……

    厉骋带人出山庄时,已经快凌晨四点了,原本还停满豪车的山庄大门前此时却是门口罗雀,好似一场盛宴戛然而止,只留下了满盘的残羹冷炙?。

    史俊很早就等在了门口,见厉骋怀里抱着人,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就算人救出来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刚才点人头的时候没对上数,说不准会有漏网之鱼。

    风好像更大了,鹤唳的风声,枯叶的沙沙,不断从四面八m.cOmiC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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