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江思南在挣脱时指甲不小心划破了他的伤口隐隐刺痛,方易肯定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在完美契合的夜晚过后,新婚妻子坚定地向他提出离婚。 她好像在恨他,厌恶他。 是因为昨天那个无厘头的叁流新闻报道?不可能,思南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方易这样想。 前世的她支持他的事业,理解他、关心他、信任他,让他从来没有对家庭或人际的任何后顾之忧。 方易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思南……我们好好谈谈行吗?”他观察着她的表情,软下态度,不再强势。 江思南表情淡淡的,在刚刚的发泄过后,她愈发冷静。 好在现在疯的不是她了,她的情绪转移到了方易身上。 “不用了。”江思南下巴微微昂着,语气冰冷,“方易,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会想和我坐下来谈谈。”她突然轻笑一声,似自嘲:“如果说后悔,我只后悔直到现在才下定决心和你分开。” 她再次将透明的文件夹递给他。 “不,我不会签——”方易抗拒地皱起眉,“你至少应该给我一个原因。” “我说过了。” 他不承认她所说的理由,这一世他没有做过那些,没有心安理得的接受妻子的体谅、照顾,思南也从未再整理他的衣柜,准备他的早餐,床笫间他也不再是单方面的索取。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江思南慢慢和他拉开距离,“离婚协议书记得签,我会叫律师来取。”说完,她推开了门。 踏出房门的那一秒,她不知怎的就回了头。 屋外阳光正好,将她笼罩在温暖柔亮之下,房门口的明暗交界处一阳一暗,界线清晰,方易孤零零站在原处,与她对立分明。 他还留在原地,但她已经走出去了。 爱情可贵,但自我更重要,江思南割舍了对方易的感情,其实也是放过了自己。 屋内,方易周身充斥着一种诡异冰冷的气息,他感觉周围一片昏暗,孤独而又不安,良好的教养提醒他不能再死缠烂打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去生拉硬拽决心离开的妻子。 浑身僵硬,只有心脏突突的跳—— 这时,江思南回了头。 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迅速迈步过去,将自己半个身子与她同样暴露在阳光下。 江思南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拥抱,浅浅的,然后他听见她说:“再见了,方易……”她低下头,摘下戒指,然后塞进他胸前的口袋,道:“希望我们以后不是仇人。” 方易望着女人离开的背影,纹丝不动,他的眼皮垂下,向来挺直的脊背此时微微弯了下来,显得有些颓废,胸前的戒指沉甸甸的,像是一块巨大的落石,将他牢牢压在深渊。 失而复得,再失去,他好像被命运残忍地耍弄了。 直到车的鸣笛声将他唤了回来,只见方易猛然抬起头,面色煞白,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紧接着,他拔腿冲出院子,徒劳地向江思南乘车离开的方向拼命追去。 “思南!!!” 他几乎力竭的嘶喊声使得车后座的女人隔着车窗回了头。 那个狂奔而来的身影却越来越远,逐渐化为视野外的黑点。 方易停在路口,剧烈地喘息,忽然感觉脸颊有些湿润,才发现是眼泪落了下来, 思南,难道你也是重生的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