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注跪下为自己分辨。他本来并不害怕,一百万缗礼物中,只有五千六百缗出了问题,而且又不是自己经手,这要洗脱很容易。 可没料到,恶钱的来历将这个错误放大了,关键是,还把神策军右中尉大将军王守澄变成了当事人。 与他不合的左神策军大将军韦元素,不但要洗清自己,还会狠狠的踩对方。 这个局势郑注始料未及,他与王守澄关系交好,但他也相信,王守澄要撇清自己,就要与他划清关系。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小小县令敢在朕面前陷害于你?还有人在背后指使你?”圣上冷冷一笑,将这个毬踢给了王守澄。 郑注急忙道:“查陈金水,他这生辰纲必有来处,五千多缗铜钱,说不定是从下面收上来的,与焚毁币无关。” “你意思是,我们户部认错了,故意与神策军为敌?”户部尚书刘麟在裴煊的引导下,已经深信不疑。 王守澄已经决定放手郑注,他知道圣上刚才就是不想追查过去的事,要用郑注对此事做个了结,他又怎会支持郑注查案? 毕竟自己下属是不是被韦元素收买了,他也不敢赌,当场喝到: “郑注,你不要信口雌黄,挑拨神策军与尚书省的关系!” 圣上正要发话,下面已有人说话: “圣上,臣弟有话。” “讲。” 只见李奏自己推着轮子出了列。 第二一三章 暗涌 圣上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李奏说话,心里觉得怪怪的: 他以前能站着的时候,尚不爱在大殿上发言。坐下来反而有想法了? 大殿之上,岂能容两人坐着?今日他若是胆敢议论朝政,那……他就再也不用回长安了。 对付不了王守澄,我还对付不了一个瘸腿的皇弟? 站在李奏旁边的安王,几乎就要笑出声来: 六兄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事不该有多远躲多远吗?皇兄要砍人头,你出来喊“刀下留人”,不是傻就是蠢,我倒要看你如何收场。 颍王冷眼看着六郎,他觉得六弟这次回来,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难道是这张样子有点怪的轮椅,给了他激怒皇兄的勇气? 李奏脸色平静,仿佛釜底的柴都烧起了大火,他那釜里的水还纹丝不动一样,他缓缓道: “臣弟听到这县名耳熟,想了一下,竟是圣上刚刚赐给洛泱郡主的封号。 臣弟曾听说,伊阳、陆浑两县有妖怪,那妖怪的脚印大如蒲,走路时附近如同地动,叫声响彻云霄,遇人不吃,人却血肉全无,空剩皮囊。 现在想来,应该是这陈金水在伊阳嗜血盘剥,才让百姓编出这样的妖怪来暗指他。” 妖怪?圣上心头举起来的七尺陌刀,暗暗放了下来。 苏元枫接下李奏的话道: “禀圣上,巢县公所言非虚。伊阳的妖怪传说,还与苏家的地有关,这其中还有一桩公案未了。 说来讽刺,因为主人少去,我们在伊阳的地,竟然被人占了,所占之地闹鬼,而占地之人便是这伊阳县令陈金水。 他利用县衙掌管地界划分的权利,把当年珍王收地时留下的首尾一概推翻。苏家派人到县衙找陈金水理论,见他处处吹嘘,自己与郑郎中、王大将军的关系。 陈金水一边上报县里产瑞麦,骗取圣上嘉奖,一边又将农户的麦子当做次麦低价收购,逼得百姓交不上税,只得背井离乡做流民,也早就民怨载道。 微臣那时还在洛阳军中,便让家将带人收集陈金水的罪证。可惜尚未做完,遇上我父换防同州,我们也离开了东都。 近日御史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