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见你屋里亮着灯,干脆过来坐坐。” 裴煊和苏元枫两人都上了坐榻,榻桌旁的白衫少年头都没抬,眼光仍在手中的堪舆图上。 元枫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堪舆图上,位于东都西南三百里的景室山。 “怎么?想出去走走?北边的邙山近,一日便可来回。” “邙山那个小山丘藏不了人,这里才可以。” 白衫少年那指甲修剪得平整干净,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在“景室山”的位置敲了敲,这才放下舆图,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拿起桌上的壶,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香橼水,不紧不慢的说: “再说,出了公主府就会有人盯着我,你以为我坐着轮椅,还能到哪儿去?” 晒干的香橼要凑近鼻子,才闻得到香味,但泡在水里,那香味很快就会散发出来。 李奏晚上睡眠不好,太医给了他这个喝香橼水的法子,好在岭南的贡品里总会有新鲜香橼,切片晒干,一年四季都能用来泡水喝。 他将水递给元枫,问道:“是什么人?竟敢夜闯将军府。” “不知道,他差点用绳子勒死我小妹,情急之下,府里的人将他打死了。看他装备身手,应该不是军中之人。” 裴煊有些出神,他皱着眉,嘴里喃喃道: “绿衫白裙……凶手着绿衫白裙,那就还是在那几个小娘子当中,又或者有人故意穿了同样的衣裙,想要嫁祸于她们?不对不对,那凶手又如何算计得到,泱儿被救后会失去记忆?” 绿衫白裙? 原来我救的人是她。 “会不会是小妹自己穿着绿衫白裙,所以她潜意识中出现了这个颜色,其实并非如此?裴煊,你也别放过其他可疑之人,尤其是船主人史家,他的嫌疑不小。” “史二郎有那么傻?在自己船上杀人?今天两位小娘子先后落水,我看他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哎!别拿我小妹和你那个为你殉情的表妹比,泱儿没那么多心眼,她是被推下去的。” “什么殉情,说这么难听,我没承诺过她什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李奏插不上嘴。 一是因为今日他是见有人落水才下去救人,并未看到推人那一幕,二是因为他前天才刚到洛阳,对这边的人基本不熟。 其实,就算是在西京长安,李奏熟悉的人也不多。 若不是裴煊、苏元枫年少求学时,曾在宫学里做了几年陪读郎,他也不会有机会和他们成为好友。 上辈子自己死于四年后的“甘露之变”,而这两位好友更是死在他之前。 那时他在长安,朝廷收到的奏报,他半个字都不信。 今生让他重回到自己被诬陷造反之际,圣上为消除王守澄的怀疑,按照王守澄的要求,将他贬为巢县公,做为与皇兄的交换条件,他获得了离开长安的自由。 他到东都洛阳,就是为了找到前世他们的死因,他要改变两位表兄,乃至于自己今生的命运。 前世苏家一父五子战死沙场,他记得那时苏氏有五位郎君之外,并未报家中还有其他兄弟姊妹,难道当年元枫的妹妹已经死于今天这次落水? 是我的出现,才让这一切发生改变。 若是如此……也是造化。 看着眼前认真分析凶手动机的两位表兄,李奏心里泛起阵阵涟漪,长安他是再不愿回去了,十六王府那个囚笼,是他前生噩梦。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