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裴述睡眼惺忪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得快要炸开,他以前也尝过酒,可是也没像这次这样后劲十足,还害得他酒后告白又睡着了,她该有多失望啊。 他揉着太阳穴,睁开第一眼便寻找江若若的身影。 房里空空荡荡,阳台窗帘微微拂动,空气里都是海水冰凉的味道。她走了,他又被抛下了。 裴述垂眸颓然地倒在沙发上,他回想起昨晚,记忆有些模糊,隐约听到江若若的哭声,自己向她传达了心意,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果然她还是觉得自己太唐突了,所以不辞而别了啊。他双手捂着眼睛,心里涩涩的,他第一次追女孩就被拒绝了,他不懂为什么他哥就能很轻松地撩妹。 “嘟……”手机震动,裴述拿起一看是老哥发来的讯息:什么时候到云港?晚上回家吃饭。 云港是他哥裴以安的地盘,在外人眼里,裴以安是不近人情的冷血教父,但在裴述眼里,他是个称职的好大哥,是哥哥为他做尽了一切脏活。 裴述本来是工作之余路过云港便想着顺便回一趟家和大哥聚聚,没曾想来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原本还以为能带她去见大哥。 裴述垂眸敛起黯然,但会不会是自己想太多了呢,她只是出去散散心,并不是拒绝他。更何况他早已夸下海口,喜欢她是他一个人的事,至少他要找她留一个电话长期发展吧。 想到这里,裴述一扫颓废的沮丧,开始翻行李箱里的衣服,他想着一定要用最帅气的模样去见她。 沉宿离开的时候是凌晨,他对江若若父亲的事情三缄其口,离开时他的眼神讳莫如深,又带着得逞的恶意。 江若若难以想象父亲还活着,也许沉宿是骗她的,可是万一是真的呢,她不觉得开心,反而是深深的被背叛感。如果父亲还活着,他这十年就是一直在逃避罪责,反而侧面证实她父亲的罪孽。她的父亲害了两个家庭,却自己逍遥快活。呵,这像什么话? 为什么沉宿说自己必须留在游轮上才能见到父亲?沉渊他们到底知道什么?江若若想着,再也顾及不了裴述的事情,她清理了自己,费力地将裴述搬到了床上,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红酒,一口一口地喝着,只有喝酒的时候,她才能冷静。 天蒙蒙亮的时候,江若若披了一件披肩裹着丝裙出了门,她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裴述,划过一丝苦笑,真好啊,睡美人一样的少年,永远有自己的哥哥保护着,她却只有自己。 短短五天,她的生活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现在都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梦里,直到清冷的海风拂过她的面颊,她才恍惚发觉,自己就像游轮上的蝼蚁,被载着随波逐流。她一直在逃避,当真相到眼前的时候,她又开始害怕。 如果自己的父亲在船上,那当年真的是他杀害了沉家父子吗?如果他还活着,十年里他为什么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她?亦或是她可能见到并不是活着的父亲,而是一具泡在福尔马林里巨人观的尸体,想到这里她咬紧了牙,毕竟沉宿的话太不可信。 可是如果自己的父亲还活着,那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沉辞也活着?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寒颤,为什么真相这时候开始浮出水面,她感觉自己背后有张无形的网开始收束。 但想到沉辞的温和破碎的笑颜,她心里又生出一丝的向往与希望,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江若若抚摸着脖颈的星空之泪,她甚至开始有些紧张,但随即又失望地想着,十年,如果沉辞还活着,他不可能消失得如此彻底,互联网上她查不到他任何讯息。 江若若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她想去找沉渊,问个清楚,沉渊让她下船,而沉宿又威胁不让她下船,她都不知道应该相信他们兄弟俩的谁了,可是当她想去找沉渊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除了社长的公用邮箱,根本没有任何沉渊的联系方式,之前都是他们主动来找她。 她只能去找之前沉渊带她去过的房间,却发现房门敞开,空无一人,没有人生活居住的痕迹。沉宿和沉渊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亦或者是他们在密谋什么。 就在江若若无助的时候,走廊的尽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满是厌恶的男声:“喂,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她转头望去,便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沉知卿,瘦削清秀的少年,披散着凌乱的长发,叼着烟,眼底青紫,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到路边的脏东西。 江若若敏锐地捕捉到沉知卿话语里的“还”字,难道他也想要她下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