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会儿已经忙得顾不上了。老大老二生在赵王府,当初朕就是个闲王,和他们相处得多,感情也深厚。” “陛下……”惠妃垂泪。 皇帝继续道:“朕一直对老二抱有期望,希望他能辅佐老大,兄弟同心。不想他们大了,反而越来越离心。朕看在眼里,何其心痛。自家兄弟,怎么就变得不共戴天了?什么阴损的招都使出来,就为了对付自己的兄弟?朕这些日子,也在反省自己,养不教,父之过啊!” 惠妃哭出声来:“不是,不是陛下的过错。您日理万机,有那么多国家大事要管,哪里顾得上孩子。是臣妾,是臣妾没把他管好!他偶尔会在臣妾面前说,大皇子有那么好的师傅教着,却总是虚度光阴,太不知道珍惜。臣妾只管斥责他,不可妄议长兄,从来没有与他好好讲过道理。结果,他后来越来越偏激,竟有了那样的念头。陛下,是臣妾的错,没有及时制止。” “好了好了,你别哭,朕都明白。”皇帝安抚了一会儿,又说,“他是你的儿,也是朕的儿,难道朕不心疼吗?爱之深才责之切。你想见一见,那就叫他来。送冬衣又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这样小心翼翼,日后想递东西,跟万大宝说一声就行。” 惠妃感激涕零,想起来谢恩,又被皇帝按下了。 惠妃只得握着他的手,一再称谢,又感激裴贵妃:“先前裴妹妹来探望,臣妾有意求她向您讨个恩典,却不敢说出口。哪知她心思这样缜密,猜出来了,主动向您说了这事。裴妹妹真是聪明伶俐,又心地善良。明明是成儿对不起她,她却半点不计较,还来帮臣妾。若不是她代臣妾求情,臣妾也不能与陛下说出这番心里话。臣妾年纪大了,又总病着,憔悴成这个样子,不好总到陛下跟前,有裴妹妹照顾陛下,臣妾也能放心了。” 皇帝神情淡淡的,有些深不可测。 惠妃似乎心情激动,没有留意,一个劲地称赞裴贵妃。说她进宫这么多年,对谁都这么好,宫里没一个人不喜欢。而且,对皇帝一心一意,从不邀宠,淡泊名利,难怪善有善报。都说人美心善,果然如此。还说想做几件绣活,感谢裴贵妃。 皇帝自然叫她不要做了,养病为重,有这番心意就好。 帝妃二人说了一会儿话,皇帝终于走了。 温秀仪从屋外进来,问她:“娘娘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陛下来了一趟,您不说自己的事儿,怎么一个劲地夸贵妃?替她邀宠?” 惠妃靠在床头,喝完了药,慢条斯理拿帕子拭着唇边残渍,说道:“你这就不懂了,在宫里,要给一个人上眼药,不能说坏话,要说好话。” 温秀仪拧着眉头,不明白什么意思。 惠妃慢慢地说:“我与你说过,咱们这位陛下,既重情,又无情。说他重情,他对我这个年老色衰的妃子,还有几分情义。说他无情,他心里爱的只有他自己。来看我,一则是贵妃的请求,二则是我还有用。” “有用?”温秀仪更加不懂,目光上下打量她,轻视之意明明白白。 惠妃一看就知道,笑问:“你觉得我没有姿色了,瞧不上了,是不是?” 温秀仪抿唇不语,但就是这么个意思。 惠妃笑道:“那我问你,天下人都知道,他爱贵妃到了几乎专宠的地步,为什么还要时不时抬举我们这些无宠的妃子?” 不等温秀仪回答,她道:“你想说他重情是不是?呵,一个人到底关不关心你,自己是能感觉出来的。他来了这么久,见我病成这个样子,眼里可有一两分疼惜?” 惠妃声音冷下:“当然,有一点是没错的。后宫这么多人,他真正爱的只有贵妃一个。只是这份爱,可没有别人以为的那么纯粹。他对贵妃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不信任,似乎认定她一定不会爱自己,这让他时刻处于一种恐慌中。身为一个帝王,高高在上,怎么能被恐慌左右?于是,他总是不知不觉用着这样的小手段,一边恩宠到极致,一边又审视她。所以啊,我这个惠妃偶尔还要出一下场,让贵妃有一点危机感,时刻记得讨好他。” 温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