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那块肉,好像在看着苦守寒窑的王宝釧,我拍拍它弹性极佳的表面:「喂,你说,我要不要让你和外面那个人见面呢?」 鸡胸肉自然没有答我。 我又问它:「那你说,那个人看到你,会怎么想?会不会嘲笑我傻?」 鸡胸肉还是很沉默。 我再问:「你想进烤箱还是想进蒸锅?进烤箱就是他吃,进蒸锅是我吃。你选一个,自己跳下去吧。」说着将它放在砧板上,把蒸锅盖子和烤箱炉门分别打开。 鸡胸肉不动如山,一点也没有主动跃入哪一个器具的意思。 我说:「哪,我给过你机会啦。是你自己不选的,那我……那我就……」我一咬牙,一把将鸡肉抓起,正要将它放进拌好无盐香料的小碗里,出餐窗口揭开,ivy送进一张别桌客人的菜单。这一瞬之间,我看到唐家祥在座位区低头看报,夏日薄衫下的肩背曲线一览无遗。 还是那么好看。 我忽然怒气满怀。好久不曾倚在那副肩背上打瞌睡了,不曾在急驰之间伸着下巴捣乱似地在上面磨蹭,那晚我到底做错了甚么,令你不肯让我再靠近你的肩膀,连看也不让我再看见一眼!那种事,你也有份,只有我一个人干得出来吗?我向你道歉那么久,你嘴里说不怪我,又为甚么要人间蒸发? 心意已决,我将鸡胸肉扔进了蒸锅,盖上锅盖,开炉煮水。本主厨决定,这块肉要做鸡肉饭! 然后我拿出已醃製好的雪藏鸡肉,划了两刀,刻意在上面多涂了两层盐再放进烤箱。咸死你,渴死你,你以后都不要来最好。 这记反攻似乎很有效。我不知道那块加料鸡胸肉有多难吃,虽然看它出炉的样子就知道挺可怕,活像福马林标本。总之,唐家祥一个星期不曾再上门。倒是有几名他的同事来过,对于这些无辜的路人,我不会冒着口碑崩坏的风险去得罪的。相反地,我把唐家祥私房设计中特别美味的那几项统统搬出来,好好服侍了他的同事一场。 就让他们酒足饭饱地回去公司,刺激唐家祥一下。我知道这样间接的反击很不带种,可是,我又有甚么立场有种,唐家祥又不是我的甚么人。如果他是我男友,我还可以效法sexandthecity里的女主角,藉酒发作,在分手男友的兄弟面前损他两句。现在我和唐家祥这样不三不四,我真说不出他哪一点负了我? (咦,你又问我倘若他是我男友,我真的会效法sexandthecity女主角那么做?……想想她批评的是男人的牀上功夫,我倒有点犹豫要不要照做。) (是,他那晚有点生涩,我们有点笨拙,与其说他那晚把我当伴侣,不如说他把我当棉被。可是,可是……只要是他,我都喜欢。) (还有问题吗?嗯,我为甚么要看这种女人影集? 从前,我有过某位女性「好友」,不要问我和那位好友都做些甚么好事,反正,好事做完以后,她总会要求我,陪着她,一人一杯红酒,在沙发里依偎着看影集。那时百般不耐的我,怎能料到风水轮流转,日后竟有自比为女主角的一天?甚么叫做世情难料,这便是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