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飞出去了。 时至初秋,湖边凉风阵阵,马车沿湖行走,只见远山迢迢,近水淼淼,湖堤之上有不少游人行走,仕女成群,香风阵阵。马车又往前行了片刻,游人渐渐少了,不时错落着些许院落,安静悠然。 盛和光命阿旋停了马车,自己下来,顺着湖边的道路,缓缓往前行去。 天朗气清,隐隐有桂花香传来,盛和光感到了久违的放松。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日头渐高,秋日烈阳烤得人的咽喉与皮肤甚是干燥。 盛和光看到前方竹林掩映之下,有一处白墙黑瓦的小院。他走上前去,拉起黄铜门环,轻轻扣门。 很快,里面有人应门,一个长相清秀的丫鬟开了门,笑着问道:“公子何事?” 盛和光微笑:“路经此地,口渴不已,想讨碗水喝,打扰了。” 此处常有游客路过,偶尔讨水喝也是常事。天青笑笑,开了门,道:“公子请进。” 说着,引盛和光入内。里头小小院子,一棵大树,树下摆着竹桌竹椅。“公子稍坐,我取水来。” 小寒正要在屋里写字,听到有人进来,不由得往外一看,这一看,那毛笔啪嗒一声跌落在桌案之上,染了一大片墨迹。来人可不正是盛和光? 她忙蹲了下去,坐在书桌之下。一颗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莫非,盛和光发现自己的踪迹了? 正在胡乱揣测着,这时,她听到天青的声音:“公子,这是上好的桂花茶,正是此地的特产了。” 盛和光道了一声谢,目光自窗口处收回。就在刚才,他感觉仿佛有人在看自己,然而,他一转头,那里却并没有人。 他接过茶碗,坐在竹椅之上,默默地喝着茶。茶水温热甘甜,咽喉顿时舒服多了。 小寒知道他只是路过讨水喝,一颗心方才落地,她猫着腰,走到窗户旁,站起身来,隐于户牖之后,看着院子里的盛和光。 一人一椅,骨节分明的手指捧着茶碗,侧脸氤氲在茶水的雾气里,仿佛消瘦了些,看着多了些寂寥与沧桑之感。 小寒心下唏嘘,叹了口气。 一碗茶的功夫,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极快。盛和光放下茶盏,起身道谢,告辞而去。待他站起身来,就看得更明显了些,确实是瘦了。 看他离开,小寒才真的放心下来。可是,盛和光为何来了杭州城?自己日后不小心与他偶遇,又该如何? 小寒头疼不已。 盛和光回到府邸,恰好遇到知府孙大人派人送来请柬。孙大人知道钦差大人今日休息,立刻就前来联络感情了。孙大人乃是洪泰帝一系的,也是当今首辅大人的学生,盛和光便应下了这一次宴会。 宴会定在西湖边上的望湖楼里。盛和光到时,正是夕阳西下、云霞漫天之时,孙大人笑着迎他上楼,楼上视野开阔,将西湖的风景一望无遗。今日他行走过的地方就在湖的另一面,遥遥望去只隐隐约约见到一片竹林。 孙大人知道他此来乃是为了查案,看他拒绝了那么多应酬,便知道他不耐烦这种宴会。因此,这次宴席,来客也是简单。除了孙大人,还有两人,一人乃是从前两江总督衙门的钱姓主事,年过五旬、满头白发,对过往二三十年间的官场旧事都有所耳闻,另一人则是本地漕帮的王大当家,一身腱子肉,皮肤黝黑,对黑白两道之事,都甚是清楚。 盛和光没想到孙大人这般实干,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须知,文人为官,最容易的就是书生气太重。这孙大人看起来也是一派儒家的温吞作风,却不成想是个如此开门见山的性格。 孙大人道:“恩师早有交待,务必配合大人行动。恩师在此地为官六载,但是因为牵扯到宫中娘娘和皇子,吏治之事无可奈何。如今大人前来,正是可以彻查的时候。钱主事与王大当家在此地经营多年,消息灵通,或可帮助大人。” 盛和光谢过孙大人,又向钱主事与王大当家敬酒。 这两人便将杭州城里的旧事,挑拣了些来说。盛和光听着,面上答应着,随口问上几句,只心里暗暗评估此二人是否可信。 那钱先生甚是健谈,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前任浙江巡抚,道:“此人幕僚里,有位陈举人,乃是望族之后,是一等一的做账好手。钱粮税赋之事,都是经过他的手。” 盛和光心中一顿,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哦?真的厉害?” 钱先生笑道:“陈举人在杭州城可是有金算盘之称,他过目的账册,有任何问题,都看的一清二楚。”他顿了一下,低声道,“至于他若是有心,隐瞒起来,恐怕问题就难查了。” 钱先生话里有话。盛和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