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气很冷,很舒服。想想这福报可大哩。 心一往光明面去想,离真失觉,却使心一心清凉,好不痛快! 乐观点,乐观点。 下午六点半,台也已经华灯初上,开始进入不夜之城的花花世界了。夜幕低垂好像并不存在了?这是人惹的。等不及等不及全暗下来,就开灯。 大安森林公园的路灯亮起来了,黄菊花一般的大灯,是花之灯,花之月晕,亮在广大的森林公园里,有如树林间的明月,就有千千百百的圆月。 树实在太小了,可是灯光却是亮的,真真正正的亮,很美,失真,魔魅ナ足,却因此浓烈,充满了中古的浪漫气息。叫人嚮往,不忍移开视线。 山岭依稀可以明见。 高楼林立。也是一种耸立的人造山石,巨石一般,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高楼底下,又是万家灯火的繁华世界,远远望去,公路上,有的车灯开了,有的尚未,明灭幽隐ナ分有趣,如幻如化。可以入寂! 我坐在市立图书馆的餐厅,向外欣赏着远近的景色。 这也许是另一种人生的机缘吧? 隐士般的生活,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反而什么也不必操心?因为除了自己这个臭皮囊以外,什么也没有了?回到当兵时的情景,一身轻快,什么也可以不用去想?什么也可以不必去掛心在意的人生?除了自已,还有什么好烦忧的?这不也是僧人妙修行者的生活。 有时候,生命是很荒谬的,一如公园里黄亮得有点夸张的灯,从九楼高处往下看,它们一朵一朵花之灯,如一群深海的巨鱼族,凸着大而圆的双眼,游过您对面前,彷彿近在瀛尺一般?由于鱼群庞大,来势汹汹,因此吞掉了整个公园的静謐和灵气,妖气冲天! 也许这要等到树长高起来才有一份温柔之美吧? 无可置疑的是:树总有一天会长高的。 至少我是这样地相信着。现在! 以后也是吧! 而等待它们长高,正好可以视为活下去的,有力的,鏗鏘有力的,一个理由。 执爱一个法,以为会带来神奇的未来,也有好处。 因为有其可用之处。 而不迷其人不迷其神不迷其法义即可。 餐厅上头装饰着圆柱筒状的大电泡,黄色的灯光,辉映在深色的隔热反光玻璃上,乍看之下,以为窗里另有一个世界,玻璃中,还有一个奇妙的天地,存在着,啊哈!那一定是一个神秘的幻化世界,是穷人之宝地,可以不用花钱的,尽情的去幻想,不亦快哉。有时候逃入其中,在窗内的灯光中以及窗外的夜世界中,里外的灯交溶于一,溶合成一个超现实的天地,打破了现实的残酷,找到一份好性情,和平的,和气的,柔美的,穷酸的,也是懒散的,也是亦善亦惊的。 那时候她得了眼疾,常在下班后骑机车,来北港看眼科,就先打电话约他在国中女生部的围墙边见。他一接到电话就走路来与她会合。他的机车早被她骑走了。 「你在这里不要乱跑,我马上来接你。」 就噗噗噗的骑机车走了,许爸就跳上墙躲到校园里等她归返。 然后他们就又去约会。躲进一个海一般的世界去。享受年轻的滋味,急急忙忙的拥抱在一起。在那里现实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放下了;他们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心也就无形中紧密的连结在一起了。 ——领了薪水交给素贞集中保管以后,小芬就十分明显的表现出拗脾气来,常常一个人溜出去,三更半夜才回家。不然就是明明下班了,还呆在茶艺舘,不肯立即回家,让大家等她一个人一齐去吃饭,也不肯打个电话回来说一声。 或者是:明明休假,还跑到馆去泡半天? 素贞跟淑英托我开导开导她。 零时已过,小芬才推门进来。 小芬就坐着抽烟,闷不吭声,我起来叫她。 起先小芬甩都不甩我,孤独的背,好像一张急欲航行的风帆。 「你昨天晚上作了一夜的梦,人没睡好对不对?你一直想逃回去小ホ屋对不对?客人伤你的心对不对?你现在觉得好空虚,又紧张,又不甘愿对不对?」我问小芬说。 「您怎么知道?」 ——「我也年轻过,我知道服务业的苦楚所在。那是一种不是人干的工作,工作时不能有个我?只能低声下气的拼命ヱ作,有时候,忙死了也没人理会?」那可是菩萨事业呢?小芬。这句话我可没说出来? 「喔,」小芬的眼睛亮了起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