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是月之光华,雨停以后,大地一片清朗新丽,山静定下来了,风清,云淡,心清净,天地亦是一片的清净。(17) 清清净净的,晶晶亮亮的,是山间的华盖,头上交攀的银树,在寂凉中沉默不语。 雨早已停了,山坳雾正在升起。 山间颇不寂寞,好多的虫在叫,也高音贝的夜蝉。 「咦?小芬穿长裤了?」 「爬山呀!不要以为山很乾净?晚上,所有的动物都出来活动了,虫啦蛇啦老鼠啦,还有飞鼠,哎呀,什么都有?要穿长裤长袖子,手电筒先照路,伞尖着地好赶蛇。」 「有意思!」 「不要以为小芬笨?小芬高中毕业就出来做事了。」小芬说:「月薪和其他加一加也有两万跑不掉!小芬每天只吃一餐,可以省很多钱的。」 「小芬很聪明很实在。」 「谢谢!」 「你现在才十九岁,就算拚个六年,也只有二十五岁!年轻就是夲钱,前途充满希望,有了钱就可以买股票,做长期投资,不要炒短线?」 「对!」小芬抬起头来:「把我爸失去的赚回来。」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还恨你爸吗?」 「早就不恨了。」 「你妈还恨吗?」 「没有恨,她活不下去的?她靠恨活着,我爸一定得用来世来还她的恨,」 「你想办法叫妈妈在今生还出来呀!」 到底是谁还谁呀? 心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即是相即相入的力量。 比方说你杀一个人?这个力量会还之于夲人。有一天你会用这个力量杀掉自己。你恨死一个人了,有一天,这个力量会转入已身,而恨死自己了! 「怎么还?」 「很简单。」我说:「你跟我唸!」 「把光明还给太阳,把幽暗还给黑月!」 「把光明还给太阳,把幽暗还给黑月!」 「把通畅还给窗户,把拥塞还给墙壁!」 「把通畅还给窗户,把拥塞还给墙壁!」 「把缘的条件还给分别,任由顽虚回到空里去!」 「把缘的条件还给分别,任由顽虚回到空里去!」 一个人用分别的心去啟动缘起,那是不同的,各有各的条件与方向。因缘不同自然產生不同的结果。 虚空中明明什么也没有?却认为有空存在而形成了莫大的压力,比方罪与恨? 「鬱抑还归昏尘!清明还给了朗天!」 「鬱抑还归昏尘!清明还给了朗天!」 「把爱和恨还给了父亲!」把父亲给的全还给父亲。 「把爱和恨还给了父亲!」 「把妈妈的爱和恨还给了父亲!」 「把妈妈的爱和恨还给了父亲!」 「怎么样,还清了吗?」 「还没有,」 「再来一次!」 「好。」小芬:「有一天会还清的!妈妈一定要相信喔!」 「对,还一还就没事了。」 我又叮嚀:「因为你把光明还给太阳,那么不明时就不再见到黑暗,心只是一片安然不再分别,」这个领悟就比较深了! 「这当然要你自己去还呀!」 山上的虫和蝉,并没有入眠?我们沿着银色的月光,爬上山。 雷克斯:「今天的一小步累积成未来的一大步!」 「要有个先决条件!」 雷克斯:「请示教!」 「不许当机!」 ——小芬把手电筒的光还给了手电筒,因为已分不出什么是月光?什么是手电筒的光了?山灵很轻,一路上,伞头敲打着山坡,该睡的全醒来了,统统醒来了,起先是山神在偷窥我们,后来是云神,星星好像全掉下来了。时辰还早,大概都是这样:莫约要到凌晨三时以后,天地才会出现疲态而庸懒不动了?现在还早,十一点不到。我并不做他想?呆太晚也不好?夜游,浅嚐就好。所谓夜游,只要看到虚空里的星河和月亮,那个心世界的世界海智慧的浪花地,也就可以折回睡觉了。 「老爸,我又梦见我老爸!」小芬说:「人死了以后灵魂还在吗?」 「肉体死了,神识却不灭,随业而去,就好比疯了的老竹,开花,枯死了,新的竹子却在旁边茁壮起来。你老爸还在他的世界,没有走,他在等待,他有所期望。」我说。 「他在等待什么?」小芬问。 「他的心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