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想搬出萧元景的身份来压方家一头,将他牵扯其中,可萧元景自己却这么做了。 萧元景又瞥了她一眼,并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慢悠悠道:“我原以为,你会先道谢才对。” 南云噎了下。 “倒也没什么缘由,一时兴起罢了。”萧元景仰起头看了下,依稀能见着那寺庙,又道,“若非要说的话,大抵是不想见着你忍气吞声的受气包样,也想看看他们大吃一惊的模样——的确有趣。” 萧元景方才的所做作为,的确是在回护南云,可如今的话却是半点煽情的意味都没,仿佛只是恶趣味作怪。他嘴上虽说着南云该谢他,其实心中却也并没当回事,不过是随口调侃罢了。 但南云想了想,还是正儿八经地同他道了谢。 萧元景想了想方才的情形,点评道:“摊上这样的人家,着实是你倒霉,好在福兮祸兮,总算没跳到火坑里去。” 南云自己也觉着唏嘘。 早年她家与方家多有往来,可却从没看出对方竟是这样的人。若是不是自家出了变故,家道中落,也不知何时才会认出方家人的真面目来。 在茶肆那边喝过茶解了渴,又歇息片刻后,南云也恢复了些力气,接下来的山路便不似方才那般吃力了。但萧元景却还是拉着她的手腕,在前面走着,帮她省了不少功夫。 偶尔遇着下山的香客,见了这模样,也俱是将他二人当做是关系和睦的小夫妻,报以和善的目光。 又走了许久,总算是到了这山寺前。 萧元景见南云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似的,不由得笑道:“你这模样,早些年都是怎么上山来的?方才听那位年伯说,你少时可是比如今娇气的。” 方才他同年伯闲聊时,问了不少南云的事情,年伯本就是个热络的性子,又将他当做是南云的夫婿,所以有的没的的事情讲了能有一箩筐。 萧元景也没不耐烦,一一都听了。 南云被他这话给问住了,含糊地笑了声:“磨磨蹭蹭,总是能上来的。” 萧元景上上下下打量着南云,知道她是不愿提那些,但思来想去,却也想不出来她撒娇的模样,颇有三分怅然。 两人在山门前歇了片刻,这才进了寺庙。 此处来来往往的香客并不算少,但也还算得上是安静,并不像逢年过年的护国寺那般喧闹。山风吹过,寺庙中的老树枝叶相拂,簌簌作响。 萧元景不疾不徐地走着,看着四下的景致,悠闲自在得很。 南云渐渐地缓过来,在这山寺中穿行,心倒也静了下来。 及至到了正殿,南云轻车熟路地去拿了柱香,她见萧元景并没动,有些疑惑地看了回去。 萧元景止步于殿外,负手而立,抬眼看着正殿中的佛像,眼中寻不着丝毫的虔诚,倒像是在欣赏品鉴一般,仿佛他面前的佛像与外边的奇石并没什么差别。 南云微微一怔。 姜母素来信佛,她少时耳濡目染,每年都会到这小灵山的寺庙来上香。先前之事后,她心灰意冷,知道所谓的神佛并不能庇护,只不过是凡人心中想要找个慰藉罢了。 可饶是如此,她再过来山寺,仍旧会如众人一般上香拜佛,绝不会像萧元景这般……丝毫不放在眼中。 只是不管怎么说,都是各人的习惯,南云见萧元景并没入内上香的意思,便也没出声提醒,自己拈了香,安安静静地进了大殿,跪拜上香。 萧元景的目光落在南云身上,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原本冷淡的神色不自觉地便温柔了些。 及至南云出了大殿,他随口问道:“你方才求了什么?” “左不过就是那些,”南云引着他绕过大殿,向后院走去,“万事顺遂,家人身体康健。” 虽说她也知道没什么用处,但终究不能免俗,权当是个安慰罢了。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