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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军人


日低着头,阴沉又怪异。

    只是……他和蓝弘的相处却像邻居一般,除了每日的问候之外,不曾再多说过一句话。

    后来高中蓝岑之离开他们那个学区,到外地去读书,他彻底隐瞒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只见他成绩好打游戏又厉害,重点是长得还帅,白白净净的模样,不知道是多少女生的白马王子,就这样一路到大学,他自信活泼、阳光开朗。

    期间他参加了国内大大小小的比赛,是俄罗斯方块帮他找回了自信,也让他赢得了无数的生活费、赢回了一个自信的自己。

    所有的回忆被岁月蒙上了一层滤镜,悲伤褪了色、喜悦加了糖,一次次回想,一次次浓烈。

    帝诺这次回来得很快,他的脚步声将蓝岑之陷入回忆的思绪给打断。

    蓝岑之看着自己的手,大大小小的伤痕斑驳,这次来巴拿马毕旅的同时,也是为了参加比赛的,距离俄罗斯大赛只剩三天的时间,他能赶得上吗?

    帝诺踏破风雨走来,蓝岑之看向他,这个人是不是不会有脆弱的时候?他的步伐坚定又果决,打定主意要做什么便会贯彻执行,包含……说要带自己出雨林的这件事。

    他是除了母亲之外,第一个不需要自己用身上的东西去交换、不贪图自己的任何好处就能以命相救的人。

    蓝岑之的眼神一直黏在帝诺身上,他看着帝诺将自己的伤口给清理乾净,看着帝诺用石头将草药给捣碎的脖颈线条,看他小心翼翼地将药草敷在手上。

    帝诺的头发上还沾着雨,偶尔一两滴雨水向下落,落到手心上。冰凉的感觉透过脉搏传到心尖,像水进热油锅激起的化学反应。

    他才发现……

    自己的心异常滚烫。

    「噗通──噗通──」

    蓝岑之发现自己非常喜欢看帝诺替他敷药时的侧脸,眼神专注、动作小心,像对待珍贵的易碎品。他用眼神来回描绘着男人的侧脸,下巴、嘴唇、鼻樑到眉骨,他看着男人断了一截的眉尾,颇有黑道的肃杀之气,又像军人的铁马血性,也不知道是怎么受伤的。

    说起来,他好像对眼前的人一无所知,却又知之甚多。

    男人浑身都是健壮的肌肉、膀大肩宽,心思却异常细腻,替人敷药时温柔又小心;男人重情重义、一诺千金,说过的话无论如何都会做到;方向感不好而且还有点小心眼,被自己嘲笑过后一定会想要小小地报復一下,幼稚却又可爱。

    他突然想……再多了解男人一些,于是他问道:「你是军人吗?所以才会对这些野外生存的东西这么了解?」

    「以前是,不过后来因为受伤,就转职当保鑣了。」帝诺左右检查蓝岑之的手,确认一大道口子都敷上草药后才松手。

    结果蓝岑之听闻他的话,又紧张地抓回他的手,将人左看右看地问:「受伤?哪里受伤了?那你现在伤口还好吗?」

    帝诺低下头看着蓝岑之抓着的手,眼神闪烁了一下,云淡风轻地说道:「很久之前的伤了。之前训练的时候膝盖脱臼没治好,引发缺血性坏死、换了人工关节才得以正常生活。军队待不了,我父亲以前的战友知道这件事后联系我,说刚好他们公司要到巴拿马设厂,便介绍我到这里当他儿子的保鑣。」

    蓝岑之看着他的膝盖,心底忍不住泛疼,「一定很痛吧。」

    「没什么。」帝诺摇摇头,他的手摸上胸口声调平静,眼神中却好像离开此地,回到了当年的自己身上,「这里,比较痛。」

    军人是他的梦想,却再也没有达成的可能,那一年他才18岁,本以为能展翅高飞、保家卫国,谁想梦境却就此殞落了。

    蓝岑之不太会说安慰的话,他总觉得帝诺的眼神里像是有很多事情要说,但最后又总是寥寥几笔简单带过。

    「你……会不会觉得不公平?」就像他不解为何是他的父亲一夕之间变了个人一样,他想知道帝诺是否也曾消极怀疑。

    「当然,」帝诺的嘴角掛着一抹惨淡的笑,「我也曾靠药物度日,可某一天我突然就清醒了,我告诉自己与其在虚幻中幸福,不如痛苦而真实地活着。」蓝岑之无法想像如果是自己,站在离梦想一步之遥的地方坠落,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他讚赏道:「你很勇敢。」

    帝诺只是摇头。

    蓝岑之站起身,在帝诺疑惑的眼神中,俯身给了他一个拥抱,他说:「如果军人的定义是保护人民的话,你就是我的军人。」这一句,他特地用英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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