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马车回去时,她的俏脸黑沉黑沉的,紧紧地拧着手里的帕子。 因为笃定萧遥很关心儿子拜师的事,又知道萧遥与袁先生起了争执,以及亲眼见袁先生看到萧遥的医术之后有心要缓和,所以她认为,自己从中牵线,一定能讨好双方。 因着这个,大嫂让她来萧遥这里,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可是,萧遥她就是个傻子,和从前一样傻,为了和她别苗头,不惜两败俱伤,不,应该是自伤一千,伤敌八百。 季姑娘越想越气,捏着帕子的手扭得更厉害了,心里发狠,决定在萧遥回过味来想给她儿子拜袁先生为师,特地来求她说和时,一定要狠狠地奚落萧遥一顿! 这时外头传来如月的声音,“娘子,外头好像出事了。” 季姑娘心烦气躁,道:“绕过去。”人家出事了,和她有什么相干? 如月应了一声,吩咐车夫绕道而行。 这时忽然有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那可是如月姐姐?” 季姑娘听到这声音,忙压下心里头的怒意,问道:“听起来是蓬山的声音,停车——” 如月也听到了,同时让车夫停车,然后马上踩着脚踏下车,再伸手去扶季姑娘。 季姑娘扶着如月的手下车,见果然是蓬山,而且韩半阙以及多路也都在,便迎了上去,微微福了福身:“韩大哥,这厢有礼了。” 此时虽然也有礼教大防,但大庭广众之下见面,倒也没什么的,因此她敢下车来打招呼。 韩半阙见了她,凝重的俊脸缓和了几分,点了点头,道:“这有个农户受伤了,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但大夫只怕还不曾开门。”说到这里,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你可能帮他看一看?” 季姑娘觉得有些为难,但是韩半阙开口,她是不可能拒绝的,当即点点头:“我这便去看看。” 她已经嫁入秦家,并不想再做个大夫,叫人瞧不起,但是答应韩半阙,好处多多。 不说别的,便是回头婆家里知道这件事,看在韩半阙的份上,不仅不会责难于她,反而会认为,她这样和韩半阙打好关系是好事,从而看重她几分。 季姑娘想着,让如月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药箱,走向躺在一片门板上的一个农家妇人。 走近了一看,她的脸色蓦地变了,身体也有些发软,若非年少时经常走动,见惯了伤患,她此刻非晕倒不可。 这妇人,竟被一根尖利的竹子斜斜地从胸口处插入又从脊背处传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脸色白得像纸一般,呼吸微弱得几近不可见。 这样可怕,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难怪韩半阙只是说让她看一看,没提能不能看好。 这人,分明是不能救活了,只能让大夫看看,给家属一点安慰罢了。 季姑娘即使想屏住呼吸,可还是无法摒弃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这时一个农家汉子带着几个孩子,噗通一声跪在她跟前:“这位大夫,请你救救我婆娘!她跟我一辈子,吃了一辈子苦,还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能就这么去了啊……” 季姑娘连忙伸手扶起几个孩子,又示意那汉子起来,这才说道:“我这便看看。只是你家娘子流了这许多血,我并无几分把握。” 她素来知道取舍,知道面子与名声重要,但是更知道,若夸下海口却没法子将人救回来,失去的会更多。 那汉子却不肯起来,只是不住地磕头。 季姑娘柔声道:“你先起来罢。” 韩半阙在旁看着,眉头皱了起来,对季姑娘道:“先去看看伤患罢。” 季姑娘忙点头,在伤患跟前蹲下来,伸手给伤患把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