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楼下是接待病人的场所,楼上是医生与他太太的起居室。苏青瑶强打起精神,折腾了一个钟头,打了两支药,然后在楼下的病床睡了一夜,到天亮,退烧了。 她睡醒,见徐志怀坐在床畔的靠椅,身上盖着大衣,头倚着墙壁睡了一宿。 她撑起身,手臂推了推他,把他叫醒。 “志怀,我们回家吧。”苏青瑶道。 徐志怀应了声好。 他起身,叫医师过来确认无碍后,提起大衣。 出门,白雾蒙蒙。 万物与他们一同陷入墓碑前的寂静。 半空,飘着烧尽的纸灰,在一片银箔般寒冷的白里徐徐飞来,无数纯黑的余烬雪那样纷纷而落。完了完了,商务印书馆烧完了,亚洲第一的东方图书馆也烧完了,叁天叁夜的大火,文字与文学一同被毁灭,人们在文明的废墟中迎来了除夕夜。 苏青瑶发过汗,身子舒坦许多。 她赶在除夕夜前,又一次清点储备粮。专供初一吃的蒸糕做了许多,喂完公馆上下十来张嘴,还有剩。 苏青瑶想托吴妈分一些出去给附近的难胞,又怕徐志怀不同意,毕竟打了这么些天,丝毫没有休战的意思,保不准哪天租界也没粮食可买。 她惶惶不安地去书房找到徐志怀,说了自己的想法,怕他反驳,还特意添了一句——这可是过年呢。徐志怀笑了下,说他没落魄到供不起家里的粮食,继而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说,对,这可是过年。苏青瑶也笑,没说话,折出去了。 战火中的新年较之往常惨淡许多,一眨眼便惨淡地度过。 还在打,双方交火地点到了吴淞口,十几天过去,被困在租界的人们早已麻木,想着能过一天是第一天,仁义礼智在不歇的战报与炮火下,渐渐失去权威。 简单用完饭,苏青瑶洗了澡,换上睡衣,去酒柜取一瓶红酒,为自己斟满一杯。她长久没抽烟,有点犯瘾,但徐志怀不晓得她抽烟这档子事,在他眼里,她冰清玉洁,所以她也没处弄。 独酌几杯,她好似是拿酒瘾代烟瘾,有些忍不住,又去拿了一瓶。 苏青瑶披着貂皮袄,席地而坐,慢慢啜饮着。 徐志怀进屋,见她双颊微红,心有些痒。 他俯身,指尖撩了下她垂落的鬓发,才洗完澡,发尾略湿。 苏青瑶扬起脸,带了点醉意,浅笑道:“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徐志怀心思并不在此处,敷衍地应了声。 他站着,居高临下地抬起手,指腹刮着她的面颊,转而又落到唇瓣,拨开,食指与中指一齐探入,压在嫣红的舌面搔着。 “怎么突然想起要喝酒?”徐志怀问。 苏青瑶躲开他在口腔作弄的手指,偏过头,眼神低着。“没什么,就是一下很想。不好吗?” 他这条羊毛制的西裤的裤管略有些短,英式皮鞋上,两条锁边线下,露出一截黑袜。 徐志怀不答话,单膝跪下,两手捧住苏青瑶的脸,轻轻吻她微红的眼角。渐急的呼吸使得酒气熏上来,可能因为舒服吧,苏青瑶冷不然觉得自己其实也想要。 她鼻翼发出一声细小的哼音,仰着头,嘴唇似有若无地从他唇上擦过。 男人呼气,一手紧扣住她的腰身,吻覆上去,舌尖顶弄着她的,一手扯下睡袍的细绳,剥净柔滑的布料。 她一丝不挂地趴在纯黑的皮袄上,如同脚踝拴着丝线的鸟,自由地飞一段路后,便不能再往前飞,线被他拿捏在手里,一收一放,甜蜜并痛苦的滋味。 “腿张开,”徐志怀说,手掐在她的腰。 评论区的一些留言真的很有水平,对故事和角色都看得很准,真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