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嘉的书包早已到了男生的肩上,她抱着那束鲜红的玫瑰,衬得皮肤近乎透明的白,风拂起她额前的发丝和大腿处的裙摆, 高扎的马尾跟随走动在脑后晃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擦过男生的肩头,在空气中滋生出某种青涩的暧昧, 男生低头对她说了句话, 她没听清, 男生俯身的幅度就更大一点。 两人的鼻尖都快要相抵。 他们只来得及抓拍下这最后一张照片。 车门一关, 耳根变得清净, 空调冷气咝咝吹着,时隔四个月再次见到陈迟颂的心跳也没那么燥了,她偏头看向身旁的人,相较之下他显得特别淡定,手机在掌心转着,不停有消息跳出来,但他都懒得回,只垂眼专注地看着她那张高考准考证。 上面有张一寸大头照,是学校五月份组织拍的,当时就一块蓝布,一台摄像机,设备简陋,四五秒就过个人,只管闭没闭眼,不管拍成什么样。 她伸手想拿:“别看了,很丑。” 陈迟颂没如她愿,反手握住她的手,低笑一声:“哪里丑。” 照片上的司嘉虽然素面朝天,但肤白眼睛亮鼻梁高,面部线条扛得住镜头,怎么看都是极漂亮的,和丑搭不上一点边。 司嘉闻言睨他一眼,没话说想抽手,却被他握更紧,而后他也侧头看她,眼里的漫不经心一收,说:“辛苦你了。” 不轻不重的四个字,被车内的音乐裹挟着,才真正意义地让司嘉的心头颤动,就像踽踽独行的旅人终于找到归途,她看他的眼睛,那么浓烈,那么珍重,还有一丝浅显的遗憾。 他没能陪着她度过那段最难捱的日子。 但司嘉也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一笑:“都结束了。” 冬日的雪早已消融,又一年盛夏终将到来。 然后两人有一会儿没说话,直到司嘉想起来问陈迟颂什么时候回来的,又问叔叔阿姨知不知道。 “用不着瞒,”他懒洋洋地回,靠着椅背,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回过去答上一个问题:“今天早上刚落地。” 说这话的时候,司嘉才察觉到他周身那股坐了一夜飞机的疲倦,紧接着又听到他笑着补了句:“要不是怕你见了我没心思考试,不然早就回来找你了。” 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那点心疼转瞬即逝,司嘉勾了勾唇,倒是没有反驳。 车很快停在湖滨路上那家富百丽冰室前。 进门的时候司嘉自然而然地记起一些往事,紧接着又想到某种可能,心口微微起伏地扭头朝陈迟颂撂一眼,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要摔不摔的,被他及时拉住手臂,而后往身边一揽,手也顺势滑到她的掌心,若无其事地牵住她。 他的手心还是那么热,一点没变。 落座后陈迟颂在点菜,司嘉喝着先上的一杯冻柠茶,咬着吸管看他,从脸流连到翻着菜单的手臂,那片纹身近在咫尺,是她的脸,就跟在照镜子似的,那种感觉说不出的微妙,有点爽,搅得她心头还有点痒,陈迟颂也意有所感她的视线,抬眼问她看什么。 “看我自己喽。”她一努嘴,问他:“纹了多久?” 陈迟颂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一个下午。” “疼不疼?” 陈迟颂没急着答,他合上菜单,招手叫来服务员点完单,才直勾勾地看着她回:“也算一起疼过了。” 她锁骨下他的名字,他手臂上她的侧脸。 活该天生一对。 下一秒司嘉还没来得及说话,搁在桌边的手机先响起来,屏幕上“贺遇青”的字样一览无余,她接起,与此同时对上桌对面陈迟颂扫过来的视线,他环着臂往椅背上一靠,眼神带着不加遮掩的兴味。 贺遇青知道她最后一门考完,特意打了个电话来关心,倒是没问她考得怎么样这种煞风景的话,就问她吃没吃饭。 “嗯,在吃。”司嘉手搭着玻璃杯边缘,指腹凝满了水珠,那头又问了句,她就抬头看陈迟颂一眼,回道:“不是,和朋友在一起,他会送我回去。” 陈迟颂轻笑一声。 挂完电话司嘉问他笑什么,陈迟颂就朝她还没熄屏的手机斜了斜额,独独重复朋友两个字,司嘉当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