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轻柔,像个寻常的家中长辈:“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不明所以:“阿桂,桂花的桂。” 看着他郑重其事地念出自己的名字,樊封的心绪不自觉被填满,好像不久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很怕地看着他,却也很认真地纠正他的错处。 手上的力道加重两分后他站起身,从耿唐手中取来一包糖:“听闻童子有祝婚姻美满的说头,这是本王送你的回礼。” 一小段偏移的曲调很快就被拉回正谱, 迎亲队伍渐行渐远,敲锣打鼓的热烈声响却不绝于耳。 因隔着轿子,荆微骊不知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拜完堂、坐进了卧房的喜床上,才终于从照缨口中说完原委。 此刻,她捏着团扇转圈玩,忍不住回想起方才夫妻对拜时,那人低低传到自个儿耳边的话。 她一袭红绿双色的对襟领口叠制喜袍加身,衣服是宫内尚衣局三次登门比照着她的尺寸量身定做的,样式精美,剪裁得体。 发髻间的金凰栩栩如生,仿若真捉来只祥瑞比照着雕得般。 她生得本就明艳动人,此刻粉黛着面,桃钿缀颜,瞧着更为惹动心弦。 饶是陪了她十年的青瑶,也忍不住赞道:“姑娘真是美极了,想来王爷瞧见,定也是十分喜欢。” 被夸得心里痒痒,可荆微骊依然嘴硬道:“他喜不喜欢与和我何干。” 随着这句话落定,难以平静下来的心绪膨胀得更为汹涌,她深呼了几口气,不由得心慨时辰走得慢。 似是看出来了她的焦灼期待,照缨挑挑眉,故意问:“那姑娘是希望他喜欢,还是不喜欢?” — 王府另一边。 如火的喜袍还没褪下,樊封站在小花园的假山一侧,在他跟前是,正是荆微骊的父亲,荆太师。 “岳丈大人唤本王何事?” 被喊的心里惊恐,荆太师赶忙抬手作礼:“王爷折煞老臣了。” 踌躇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说:“说来惭愧,现在才来问这句话,还望王爷勿怪。” “太师直说便可。”心里挂念着别的人,樊封分不出太多精力,脸上是神情也冷淡淡的,没什么色彩。 “王爷娶小女,只是因为出于陛下的旨意,还是真的心有所牵?” 终于,他的思绪回笼了。 凉嗖嗖的目光扫过去,樊封语调也裹着寒气:“太师这是担心本王婚后待令千金不好,先来警示一番?” “老臣不敢,”头皮开始冒汗,荆太师赶忙又道:“微骊是老臣膝下最小的女儿,自幼便是娇生惯养,臣只是怕,若她得知王爷是迫于无奈才求娶,她会伤心……” “太师多虑了。” 懒得听他说完,樊封幽幽打断:“本王很喜欢她。” 在荆太师瞪大的眼睛中,樊封继续道:“太师是父亲,忧心儿女婚事本王明白,可太师也应该相信,如若不是本王有意,即便是陛下有那番意图,也不会强迫。” “既然太师已经挑破窗户纸,那本王也就直说了,”清了清嗓子,他郑重其事道:“自初次见面,本王就很喜欢她了,说是一见倾心也好,见色起意也罢,总之就是喜欢。” “此生,本王只会有一个女子,而北越王府也只会有一位女主人,即是她荆微骊。” 他语速不快,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又铿锵有力。 他就是要让荆太师以及长廊外偷听的人知晓,最好恨不得让全荷京的人知晓——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