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摆出横眉冷眼的架势,贺七娘倏地抽回自己的手指,用另一只手掌将它护住,把在心前,瞪着许瑾的样子仿若他是打算对这根手指行凶一般。 娇斥落下,许瑾保持着先前绑系布条的动作,一贯沉稳的面色霎时破碎,罕见地露出怔楞,看向对面摆出如临大敌模样的贺七娘。 “七娘?” “干嘛!?” 又是一声娇斥,龇牙咧嘴的模样,故意粗着嗓子装出的凶巴巴语气,却是一刹那叫许瑾缓下眉眼,注视着贺七娘的目光里软得不行。 “弄疼你了?” “你明知故问!你说,你是不是打算欺负我?” 被布条团团裹起,平白比其他手指胖了一圈的食指堪堪指在许瑾鼻下,像是张牙舞爪小兽一般的人,终是在这时显露端倪,不再刻意掩藏她的怒火。 “你不用解释,你就是。你把我哄来东都,这都多久了?为什么阿姊那边还没有消息!你还害得我手指受伤,你知不知道,我多久没有切东西被弄伤过了?” 女子指责的话语可以说是蛮不讲理,她气得两颊泛红,那双如同浸了蜜的琥珀色瞳仁清亮亮的,瞳仁正中,仿佛还有两团小小的火焰正在跳跃。 满是生机得叫人无端心动。 许瑾注视着眼前的贺七娘,眼角眉梢俱是压也压不下去的缱绻笑意。听着贺七娘一件件的控诉与指摘,更是没个脾气般,时不时点头,一句不落地应是。 那副模样,叫本还越骂越顺畅,越骂越激动的贺七娘陡然停下,一点点收回差点儿就要戳上许瑾鼻头的手指,双手环胸,微眯起眼,斜睨打量着眼前这人。 不对劲,许瑾这人,眼下很不对劲...... 腾地站起身,贺七娘瞪一眼许瑾,抬脚打算出去。 她已是气得理智全无,只差没将关于前世的那些旧账翻出来一件件打在许瑾脸上了,可他眼下这种状态,甚至还有眼底越来越明显的笑意,只让贺七娘觉得一拳打进了水里,没甚意思。 冷了脸,贺七娘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去。她得找个时间,趁许瑾不在的时候去西市胡商聚集的地方看看。 掐着时间算一算,若是康令昊他们看懂了当初她临出发时送出的信,那约莫就是这几日的光景,康令昊就当是要抵达东都了的。 只是不知道,劳烦他这趟跑的这样远,康大那家伙又得开价多少才会满意了。 抬脚迈过门槛,贺七娘瞥见身后那道再次一言不发跟上来的身影,不由得抿了抿唇角,却到底是没再说什么,只自顾自地往外走去。 而她的身后,在她视线所不能触及的地方,许瑾终是慢慢收敛了笑意,起身慢慢跟在贺七娘身后。 只是大步往前的贺七娘,并未能发现许瑾的视线落在她背后时,面上逐渐涌现而出的若有所思。 日前,当他们从黑沙城折返,而贺七娘因为落水受寒而起了高热之际,许瑾也在那日夜照顾间,借由三不五时的小憩,竟是再度得以窥见些许往昔。 这一次,虽是没能连续上之前断开的梦境,仍是无从知晓贺七娘离世前到底遭遇了什么,但许瑾却是亲眼瞧见了那个“许瑜”,毫不留情地折去了往日对太子的助翼。 彼时,作为一力襄助七皇子谋得太子之位的心腹,“许瑜”不光将谛听上下交由了太子使唤,更是将原本藏在最深处,从未让外人知晓的鼎昌柜坊也暴露在了七皇子眼前。 许瑾在梦境之中冷眼旁观,虽是面无表情,但转动戒指的手却是一直未停。 他看着看着,属实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场应当隶属前世的梦境之中,他成了“许瑜”之后竟会那般没有脑子? 这位七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许瑾自诩再是清楚不过。 野心昭彰,擅于伪装,内里干尽了龌龊的事,面上却是始终摆出一副品行高洁的模样。 这样的一个人,明明截止到目前为止,二人之间都是有来有回的利用关系,但怎么到了那场梦境里头,“许瑜”就成了为这位殿下出生入死,恨不能肝脑涂地的助力了呢? 又是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倒戈相向,摆出一副恨不能鱼死网破的架势? 不过,那时的朝堂之间,“许瑜”已经帮着七皇子斗垮了大长公主,让他被立为太子,入主东宫,单是动动手指,许瑾都能想到,这场反扑对于“许瑜”来说,就是冲着一方不死不休去的。 而能够让梦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