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但没有再往他面前来,反而迅速用双手将帷帽掀开,把纱帘搭在帽檐上,兴冲冲地向他追问。 “谁?康大,你喜欢的娘子是谁?我可认识?快快快,赶紧同我说说。” 见了帷帽下的面容,康令昊猛地身子一僵。 然后,在贺七娘目光炯炯的注视下,陡然烧成面红耳赤的模样。 颤巍巍伸出手指,康令昊指着她,支支吾吾像个结巴。 “你,你你你,你!你,你!贺七!你过分了!” 目送康令昊跟个害臊的女娘子一般跑远,贺七娘转过脸,面色怪异地拍了拍停在脚边,尾巴摇得飞快的来宝,然后同余家小妹对视一眼,嘀咕道。 “小妹,你说康大怎的越来越忸怩了?明明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啊。” 闻言,余家小妹双手叉腰,跟小大人似的点点头,感慨道:“跟我二兄说的一样,康大这人,没啥脑子。” “柒柒阿姊,你说对吧?” 将右手提着的蜜瓜换到左手,贺七娘弯腰刮了刮她的鼻子,嗔道。 “说了要叫贺阿姊,你非得柒柒柒柒的叫,真是的。” 余家小妹眨巴眨巴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歪了歪脑袋,揪着贺七娘的衣袖摇了摇,很是可爱。 “那,柒柒阿姊讨厌小妹这样叫吗?” 忍不住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贺七娘笑弯了眼。 “怎么可能?阿姊最喜欢小妹了!” 去年岁末,将至年节时,将自己关在家中好些日子没有出门的贺七娘,院门被人在外叩响。 贺七娘浑浑噩噩地起身,将院门打开时,一脸拘谨羞愧的余娘子正带着半大的五郎,背上背着一团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褥子,站在外头。 连忙将人迎进院子,贺七娘这才知道,原是余家小妹突然发起高热,偏村里又没有大夫,没得法子,余娘子只得带着人进城问医。 偏遇上风雪路滑,不光推车坏在半道,只得将人背进城,等他们问诊抓药过后,竟是城门已锁,连出去都出去不得。 背着小妹想去邸店,结果却被告知前些日子邸店闹出了人命,直到年后都不知能不能再待客。 没了落脚处的姐弟三人没得法子,余娘子只得是硬着头皮,想问问贺七娘,能不能留他们在铺子里暂住一晚。 看着小妹烧得通红的脸,贺七娘索性将人留了下来暂住,只道务必等小妹康复之后再说。 反正在她闭门不出的这几日光景里,贺七娘早已一桶水,一张帕子,将偏屋里所有方砚清残留的痕迹都清理得一干二净。 而那木簪和插梳,连同胡服、裘衣一起,也都被她锁进了一口单独的衣箱,束之高阁。 病去如抽丝,余家小妹这一病,竟是耗了大半个月,才彻底断了病气。而在这一年,这个在异地度过的除夕,贺七娘也逐渐同余家三姊弟亲近熟悉了起来。 等到年后寻鹤酒坊一日日红火起来,同余娘子两人一合计,一人主酿酒,一人主经营的模式也就逐渐落地,直至有了今日。 同史大掌柜的这纸契书本该是余阿姊出面,但偏她今日晨起后头昏脑胀得厉害,因而这才由贺七娘出面,来签契书。 唤上来宝,贺七娘伴着小妹慢慢往铺子走,并关切地问道。 “余阿姊可好些了?去寻大夫拿药了没?她可有听话歇着?” 小妹固执地将手抱在蜜瓜上头,直至贺七娘不得不松开已经被勒红的手指,放任她把瓜抱过去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着。 “阿姊去拿了药了,大夫说还是老毛病,得慢慢将养气血才行。至于歇不歇的,柒柒阿姊你还不知道阿姊的性子吗?” “她啊,现在正在铺子里,同府衙的官爷们说话哩。” “我听着,好像是东都新遣的刺史到了,特地来提醒咱们这些商户的。不过,他们好像还说,这位刺史,打算在伊州推行朝廷新的什么策令......” “新遣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