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落空了。濯溟宗的弟子几乎翻遍了整个白竹峰,也没有发现雪宝的任何踪迹。 胡非取了地上残留的狼毛用琉璃碟算了一卦,然后静默片刻,沉痛地告诉师父:雪宝确实已经不在人间了。 唐丝丝正扶着海棠树发怔,听到这个噩耗,她脑核陡然一阵刺痛,身子一软就跪坐在地上。 满地狼藉惨烈而刺眼,死死扼着她的喉咙,让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将那几根狼毛抓进手里,自责而伤恸的泪水滚滚滑下脸颊。 *** 勾陈负手立在云端,眼前雨歇云收,云彩翻涌,热情地欢迎他回归天界。 他是感知到自己今天会脱离狼身的,五感渐渐模糊,生命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随着一道毁天灭地的惊雷直冲而下,那具风烛残年的身体根本无力抵挡,直接就在雷光中灰飞烟灭了。 意识被一团祥云裹挟着飞上云端,在万丈金乌的照耀下,他的仙体重新显露出来,那种灵力被封印的滞涩感终于消失了,体内仙气充盈,神力浩然,他又变回了那个威严淡漠的勾陈帝君。 望着远方云山雾海,天宫林立,勾陈一瞬间有些迷茫,他沉默片刻,忽然掉转头,朝下界飞去。 风雨过后的霜极山一片清朗,月色遥遥,星光明灭。漱云顶上还残留着一线微光,勾陈对此再熟悉不过——这盏灯,她曾为他留了无数个冬夜。 帐缦低垂,唐丝丝侧躺着,已经陷入了深眠。她发丝凌乱,眼睛红肿,腮边泪痕未干,犹如海棠含露,惹人垂怜。不知梦见了什么,她不时抽噎两声,含糊地唤着“雪宝……” 勾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目光下移,落在她揪着一撮狼毛的小手上。 那是他留在人间最后的痕迹,脏兮兮的沾着污泥,却被她紧紧攥在掌心里,视若珍宝。 勾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本应该轮回一结束就返回天庭,或是去下一场历练。可是他却神差鬼使地回到这里,望着这个相处了二十年的女子,任由一种陌生的情绪在心底酝酿徘徊。 勾陈倾身靠近,将唐丝丝耳鬓的海棠花取下,拢入袖中。 轻风拂过,最后的烛火也熄灭了,青烟一缕,消散在茫茫夜色中。 *** 回到元朔宫,望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勾陈头疼地按了按额头。 好友太白星君听说他回来了,急忙赶过来:“老弟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 “再不回来,我这寝殿都快被公文堆满了。” “可不是嘛!”太白抓了抓鸟窝似的头发,他几天几夜处理事务,眼圈一片青黑:“说起来你这次去凡间,可有发现几个有希望飞升的修士啊?咱们天界是该进些新鲜血液了,不然可不累死咱几个老不死的。” 你老不死,我可没有。勾陈默默腹诽,面上却是一片平静:“修真界如今发展兴盛,有才者很多,但到底年数尚短,等凡人飞升,估计还需数百年。” “这么久?!”太白惊悚地怪叫起来:“好吧!凡人修炼得慢我就认了。那些妖呢?难道就没有什么聪慧上进的?” 勾陈微微一顿,视线不自觉地就移到案边那朵娇艳的海棠花上。这位,明明极其聪慧,却一点都不上进…… 太白也看到了那瓶花,抛开刚才的话题凑上去啧啧称奇:“咦~你居然养花了?我早就说了嘛,你这元朔宫也太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家了呢!是该添些花花草草什么的。这海棠不错呀,水灵灵的,应该多放几棵!你知道紫微那蓬莱殿吗,可是种满了牡丹……” 太白叽叽歪歪开启了话痨模式,勾陈头疼地按住了太阳穴。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勾陈独自坐在蒲团上打坐。明月在寝殿中撒下一室清辉,一丝凉意顺着他的仙袍如薄霜般贴上肌肤,他睁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回到元朔宫已经半月有余,他却始终无法静下心来修道。带回来的那朵海棠一直养在案头,或是被他灵气滋养,花朵常开不败,愈发娇艳动人。微甜的香气萦绕在殿内,叫他的心绪也情不自禁地跟着浮动起来。 之前的轮回历练,他都是无意识的。醒来过后,迷惘也就一刻,只当是一场渺远的梦境,并不沉溺。 但这次不同,他带着记忆前去,冷静围观,沉默生活,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感触都极为深刻。 勾陈抬手抚上胸口,那里隐隐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