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 我姑且用得上他,便留他一命。 他没了值得利用的地方,挡着了我的路,就该死。 夺嫡之争,结党营私,原就会有无辜之人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严崇之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 宋昭阳抬手,连指尖都在颤抖。 可他来不及有进一步的动作,徐冽回护姿态摆在那里,大有他再动赵盈一根手指,便立时要他毙命于此的架势。 他突然就懂了。 严崇之不是第一个,无辜之人也会死,那并非完全无辜之人,死在司隶院大牢里的崔钊行,又是何人手笔。 宋昭阳登时不寒而栗:“如果有不是选择了你,而是选择了你弟弟,对你而言,我这个做舅舅的,也可以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其中一个吗?” 赵盈呼吸一滞,不假思索摇了头:“我会送舅舅衣锦还乡。等我功成那一日,高官厚禄,加官进爵,该着舅舅的体面尊荣,也一样都不会少。” 宋昭阳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到后来苦笑着,那笑容都是冷漠的:“这么说来,我还应该感到庆幸。 庆幸我选择了你,也庆幸我是你的亲娘舅!” “舅舅从来都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现在跟我说这个,也不过是认为我做错了事,走错了路,等日子久了,舅舅心里也就放下这些了。” 赵盈绕过徐冽,上前去搀扶宋昭阳。 宋昭阳在她凑上来的第一时间是想要打开她递过来那只手的,可下意识的动作总是太伤人,赵盈眼底的黯然他尽收眼底之后,还是不忍心,竟又自己递了胳膊交到她手中去。 赵盈扶着人回主位去坐下,顺势半蹲在他身边,两只手交叠落于宋昭阳膝头上:“舅舅生气,是恨铁不成钢,也不想见我这样心狠手辣,是替我母妃心疼我。 我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可是舅舅,我不这样,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我总要先活着。 活下去,才能慢慢把日子过的好起来,对不对?” 宋昭阳闻言呼吸微沉,掌心落在她头顶,触碰到的却是她满头珠翠。 他恍惚间才发现,十五岁的少女却不知从何时起早没有了少年人的模样。 珠翠华丽,妆容精致,人前人后,她总不肯卸下花钿浓妆。 就连从前最爱的白玉钗环,也早就换成了金银与各色珠宝,搭配镶嵌,成了她戴出门的一套又一套最华丽的头面。 他抚了两下:“元元啊。” 叹气是极轻的,却语重心长,正是最意味深长。 赵盈好不容易挤出一抹笑在脸上:“舅舅也不必心疼我,我自己是真没觉得有什么的。” 宋昭阳摇了摇头,把人从地上提起来,指了指旁边那把椅子示意她去坐。 赵盈也乖巧,踱两步过去,旋身落了座。 宋昭阳嘴角动了动,似有话说,可话到了嘴边,大概是想说得太多,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正因如此,赵盈揪着他迟疑的间隙就先把话接了过来:“我也实在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想着,我有多辛苦,有多艰难。 朝廷六部,说到底也只有舅舅的吏部是全然向着我的。 现在严崇之死了,刑部尚书一职出缺,短时间内可以令刑部侍郎代行尚书职权,掌刑部事,但不可能长此以往。” 她声音戛然而止,宋昭阳立时明白,方才的那点心疼和不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