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什么别的赵? 赵盈心跳骤然加快,声音尽可能的平稳着,那种隐隐的微妙感又自心底翻涌而起:“颇黎王子今年有十七岁?” 唐苏合思摇头说不是:“我阿哥十八啦。” 十八岁——十八岁,生母是中原人,被掳去柔然之前生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姓赵。 十八年前。 如果十八年前—— 赵盈腾地站起身,疾步朝外走。 唐苏合思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了神追出去,二楼哪里还有赵盈身影,她探头往下看,赵盈脚下生了风,已经快步出了凤翔楼大门。 · 崔钊行被单独关押在大牢西南角最隐蔽的一间牢房里,赵盈特意吩咐的。 他保守十几年的秘密被赵盈知道了,所有的希望也全都破灭了,他深知赵盈不会好心到替他们做隐瞒,甚至会以此为凭,告发到昭宁帝那里,要孙其和姜承德不得好死。 而他,是生是死,对赵盈来说从来都不重要。 人一旦生出等死的念头,心如死灰,就再没了什么指望和盼头,每天都只是在熬日子。 那滋味不好受,但却实打实就是这样。 数着日子等待砍头那天来临。 对于赵盈还会贵人临贱地,崔钊行显然是感到意外的。 而她没有带任何人,只身前来,更是叫崔钊行眉头紧锁。 他动了下,身上戴着的铁链咣咣响起来,然后就不动了。 一开口,声音越发沧桑:“公主这个时候还到牢里来看望我,是皇上下了旨意要把我们推出去砍头了吗?罪名是藏匿逆王后嗣?” 赵盈眯着眼,驻足停下:“有件事,孤来问你一句。” 崔钊行像是没听清,等反应过来赵盈说了什么,竟又放声笑起来:“我是将死之人,公主指望我告诉你什么?我说了,你敢信吗?你敢告到皇上面前去吗?” “你实话实说,孤可以让你不用死。” 赵盈声音清冷又平稳,有安抚人心的作用,能叫人暂且神思清明一般,至少可以冷静下来。 崔钊行一言不发盯着她,握紧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心绪不宁。 赵盈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把唇角扬了个不算深的弧度:“你做了这么多事,并不是想和姜承德孙其抱在一起去死,从头到尾,你都只是自私自利的在为自己谋一条生路,一条能够活的更加风光得意的生路,不是吗?” 是,当然是! 不然他好好做他的清河崔氏家主,又何必搅和到这浑水中来。 兴王死的那年,他就把崔慈之交出去,他顶多是被兴王胁迫,不得已而为之,之后的人生至少清清静静。 “我凭什么——” 他也不是三岁的孩子。 赵盈给了他生的希望,也随时可以收回去。 而他是没有资格质问赵盈,更没有资格和赵盈谈条件的。 赵盈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的答案,也并不是只能从他这里得到。 他见识过赵盈的手段,哪里还敢小看这女孩儿。 于是深吸口气。 要么继续安安静静等死,要么乖乖配合赵盈。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个死。 哪怕是赵盈出尔反尔,得到了想要的却不保他一条命,了不起不也就是个死吗?也不会比现在更坏。 等到彻底冷静下来,原本想问的话全都收了回去,低沉着嗓音道:“殿下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呢?” 他自己能想通,省去她不少麻烦,至少不用跟他浪费唇舌。 赵盈双手环在胸前:“赵承律当年把崔慈之送到清河崔家,是只送去了这个孩子吗?” 崔钊行眼皮一跳:“殿下什么意思?” “你觉得孤是什么意思?” 崔钊行喉咙一滚,立时就要开口。 赵盈伸出手,指尖在牢门的木栏上点了两下:“崔钊行,开口的机会不是一直有,你想清楚了再回孤。” 撒谎骗人的人是不值得被信任第二次的。 崔钊行头皮一紧:“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唐苏合思的有口无心,这一辈子也就这么遮掩过去了。 而更大的秘密和阴谋,他们这些人打算带进棺材里,就当做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赵盈神情冷下来:“兴王妃?”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