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唇齿相讥的还是有,真正闹事的却不见。 毕竟赵盈还坐在席面上,尽管高氏以清源县主的名义给袁如月等人也送了请帖,她们也不敢再生事端。 宋乐仪看人吃瘪就心情好,心情一好便多吃了好几杯酒。 结果等到酒过三巡散了宴,她就吃醉了。 崔晚照原说把人留在侯府小憩,好歹叫她醒醒酒再回家去,赵盈却说不用,也不假他人之手,亲自上手把宋乐仪搀扶起来,叫她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 薛闲亭站在一旁就冷眼看着。 辛程看她实在吃力,刚要上前,被薛闲亭一把按下来。 他心生狐疑,就听见赵盈叫王兄。 赵乃明手上折扇又换了一把,这一把的扇骨是青玉制成。 他晃着折扇缓步来,唐苏合思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赵盈没说话,赵乃明也还没来得及开口,唐苏合思咦了一声:“席间酒水那样寡淡,乐仪这是吃醉了吗?” 这…… 赵盈身旁的徐冽横去一眼,懒得理她。 赵盈感觉到靠在身上的人要动,于是越发攥紧宋乐仪手腕:“表姐虽吃多了酒,却不肯回家,方才跟我嘀咕着要吃桥头胡记新鲜出炉的云片糕,王兄领我们到王府坐坐吧?” 桥头胡记就紧挨着永王府那条长街,从长街口出来朝左拐,走不出一箭之地就到地方。 赵乃明折扇一合,还是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就应了一声好。 唐苏合思想了想,扯了下赵乃明袖口。 赵乃明才侧身把路让开要让两个姑娘先行,袖口被人扯动,回头看唐苏合思。 小姑娘仰着头,眼巴巴的望着他。 他笑意更浓:“你也想吃吗?” 她却摇头说算了:“我今儿也酒足饭饱,先回驿馆去寻我阿哥了,可说好了明儿还陪我去套圈儿的啊。” 徐冽才终于又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仅仅一眼而已,又匆匆挪开了目光。 出侯府登车,赵乃明想了想,还是上了赵盈的马车,他自己那驾车留给了唐苏合思,吩咐赶车的小厮好生把人送回驿馆去不提。 等上了车,先前一直歪靠在赵盈身上借力,本该醉醺醺模样的人坐直身子,眼神澄净,哪里有半分吃醉的模样。 不过小脸儿红扑扑,要是装装样子,的确像是酒气上头的样儿。 赵乃明的折扇敲在手心上:“这是做什么?” 赵盈一面揉着肩膀一面回他:“我让徐冽去孙府了。” 他眸色一沉,没了后话。 这事儿要从前些天他听了赵盈的话等孙家门说起。 孙长仲他是见着了,人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摔断了腿。 据孙长仲自己说是为了溜出府,半夜跑去翻自家墙头,结果他也没料到孙长明看犯人似的盯着他,被抓了个正着,而且孙长明也有坏心眼子,偏偏等到他半夜三更爬上了墙头之后,才带着人站在墙根儿底下猛然出声吓唬他。 他不经吓,从墙上掉下来,当场摔断腿,五脏六腑都觉得移了位,养了两三日才算好些,只是这腿是伤的彻底,没法子走动。 至于赵盈让他探查的那件事,为着在孙府内,恐隔墙有耳,他拉着赵乃明的手,在赵乃明手心里写下一个“有”字。 孙其的书房有能要他命的东西,那东西对他而言是护身符。 赵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就算要对孙家下手,抄孙其的家,她总要提前心里有数。 前世七月福建涝灾,西南舞弊案是到了十一月底才爆发出来。 她不想眼看着这些灾祸再次爆发,是以不会从这上头往孙其身上牵引去。 何况西南舞弊案中同孙其有所牵连的人,已经被她抄家杀头。 这就是为什么她要在昭宁帝面前揽下清河崔氏这件丑事的原因。 可她要知道的是,那个度应该在哪里。 得见孙长仲一面才行了。 赵乃明眼神晦涩,说不上情绪如何:“贸然把人弄出府,被发现了怎么办?他现在可瘸着腿,总不能是自己溜出来了吧?” 赵盈整个人靠在车厢上,笑着说没事:“舅舅提着孙其去清宁殿了,孙长明今天也会外出赴宴,至晚方归。徐冽办事王兄放心,没人会发现他,就更不会有人发现孙长仲被人带出了府。” 她算计好的。 “宋尚书……在御前参了孙其?” 一个吏部尚书,要是把工部的侍郎给参了,那不能是小事。 赵盈面上却淡淡的,真是不当回事儿的态度:“是云嘉表哥发现去年整修麟芷殿时工部的账不大对,但这不是他职责所在,他告诉了户部的大人,当时除了内府司之外,工部正好是孙其主持,当然要找上孙其。” 这里面的事儿可多了去。 赵乃明虽远在彭城,六部差事他却也是知道的。 各M.comIc5.cOM